第三章 十年浮生(2 / 2)

“你們兩家身份地位差這麼大,你爹那個老封建能同意嗎?”曾靖講得很現實。

“你不是一直宣揚男女平等自由戀愛的思想嗎!隻要我喜歡天王老子也管不著。”翁仁傑說的鏗鏘有力。

“我的話你從來隻聽半句,我是說過男女平等自由戀愛但我也說過百善孝為先,真為了芙蓉的事惹惱了父母就是大大的罪過了。”

“行了行了,一副學究的作派又來了,你不跟我爭就是幫我了。”翁仁傑最煩曾靖講道理。

道觀裏還有一盞油燈亮著,曾靖知道那是爺爺給他留的。躡手躡腳地進屋拴好門栓,吹滅那盞忽明忽暗的油燈,他這才安心爬上竹板床。屋頂的瓦片丟了一塊,曾靖躺在床上正好透過這殘缺一窺星空的壯麗。

十年間透過楓葉亭莊主的敘述曾靖對所處的這個世界漸漸有了基本的認識。

南宋紹定五年蒙古遣使來商議宋蒙合作夾擊金朝,當朝大臣多數讚同隻有時任淮東安撫副使的趙範等人堅決反對。宋理宗答應了蒙古的要求,蒙古則允諾滅金後將河南還給宋朝。金哀宗得知急遣密使陳述個中厲害,並用金銀收買了一批地方實力派將領暗中策動起事。

紹定六年初,就在宋軍主力出擊鄧州之際,以右護軍前軍統製兼兩浙路安撫使李驍為首的政變集團發動嘩變,最終逼得宋理宗退位政變首領李驍登基改元承唐,在承襲宋製的基礎上銳意革新與金、蒙於興元府訂立盟約史稱興元之盟,新建立的承唐國一方麵應允按期向金、蒙進貢金帛女眷,另一方麵整頓軍備休養生息,通過幾場局部交戰三足鼎立之勢漸成。

仍忠於宋廷的趙範等人挾出擊鄧州的殘餘部隊雖然其間屢次試圖複辟但都在李驍親征下失敗,趙範十族被誅,在親隨的護衛下僅以身免,殺出重圍後不知所蹤。

曾靖曆史學得不好可在海棠身邊耳濡目染也知道宋朝是被蒙古消滅的,承唐國更是在曆史上聞所未聞,如果放在墜崖前曾靖多半會付之一笑但十年的親身經曆讓他有些信以為真了。

楓葉亭講故事的老人家曾經說過天上的每一顆星星都對應著地上一個大人物的命運,源自道家的天人感應,他努力地在有限的視野裏尋找那顆屬於他的星星。

大清早狗仔子就嗷嗷直叫喚,硬生生把曾靖從床上吵醒。下床一看天還隻是蒙蒙亮,師傅已然在觀前的平台上打太極。

爺爺打的太極和曾靖從前在廣場上看到的太極有很大的不同,他練的太極招式隻有十二式比起二十四式太極拳少了足足有一半。與廣場上看過的太極拳相比除了招式大為不同連風格也十分迥異,爺爺打的行雲流水全無雕琢痕跡,外人說是柔中帶剛倒不如說是柔中帶韌。

見到曾靖起床了,爺爺笑嗬嗬的喚他過來說要從今天起和他對練。

兩人站定,按照爺爺傳授的要領曾靖雙手搭在師傅的脈門上開始運功。一推一擠一采一靠,看似簡簡單單的循環往複潛藏著種種變著,經絡在柔和的運動中逐一舒展,結合清晨山間的雨露靈氣,曾靖覺得身體輕盈了許多。

兩人的腳步伴隨手上的推拿左右支撐,打了一盞茶的功夫爺爺倡議今天到此為止,曾靖收勢才發現自己後背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濕了一片。

柏木桌在平台上一支,曾靖幫著爺爺將觀內早就煮熟的粥和青菜端了出來擺上桌。

四周青山環抱綠水長流,身在其中享用餐點自是隻可意會不可言傳,吃了十年的素菜竟也不生厭,曾靖恍惚忘記了葷菜的滋味。

狗仔子的鼻子靈的很,跑到桌子底下蹭著曾靖的腿要吃食,曾靖拿它沒辦法挑足一小碗混雜著菜的粥送到它跟前。

狗仔子先是伸出舌尖探了探溫度,見溫度剛剛好旋即放心舔食。

看著曾靖的習性老人長歎一聲。

“爺爺為何事歎息,莫不是這粥菜不合口味。”曾靖關切道。

“為師看你行事優柔秉性純良,怕你今後受欺負吃大虧。”老人捋著花白的胡須正色道。

“齊雲山民風淳樸,十年相處早已不分彼此師傅又何需憂心。”曾靖口中含著粥回答。

“若是守得住這世外桃源自是不必擔心,隻是世事多變難遂人願你終究是要闖一闖外麵的花花世界,見見芸芸眾生的。”每當聽到晦澀難懂的話時曾靖就沉默以對,現在爺爺的話聽得雲裏霧裏曾靖正好用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