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當空，二師傅啜飲著曾靖從富平莊帶給他的燒酒，兩眼眯成一條縫全靠念力感知曾靖的一舉一動。
一套長拳經過一個月的磨練曾靖已經將招式銘記於心，加上高手點化自然打的得心應手。二師傅感知到曾靖剛剛的步伐慢了一拍，旋即手拈石子用腕力彈向曾靖的腳踝，痛的曾靖嚶嚀嗷叫。
“昨天才剛誇你悟性高，今天就給我犯錯看來真是經不住誇。”二師傅以睡羅漢的姿勢側臥著。
“徙兒知錯了，剛剛右腳提的慢了些。”曾靖道。
二師傅流露一絲欣慰，出錯是人之長情何況是一個月就要速成外家長拳，隻是曾靖小小年紀就能自知錯處實在是難能可貴，這樣細致對以後的武藝精進大為有益。
打玩最後一招定勢曾靖蹭到二師傅跟前又是捶背又是按摩，二師傅開口說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有話直說吧。”
“二師傅甩石子的那招能不能傳受於我。”
二師傅嗬嗬一樂道：“算你有眼光，那招是我花了百兩紋銀從一個西域番僧身上學來的，名約鬼劫指與少林一指禪異曲同功，指法簡便易學練好了威力驚人，可惜你沒有修習過內家心法就算勉強學會也隻能發揮一丁點威力還不如不學。”
莊主曾說過天下武功出少林，而少林又以七十二絕技聞名於世，能與七十二絕技之一的一指禪匹敵，鬼劫指的精妙可想而知。
二師傅思量著外家長拳曾靖已將招式練熟正欲起身教他劈空掌，過程中無意間搭到曾靖的脈門心頭登時就是一驚。
“你若真想學也行，反正技多不壓身，以後多多少少能派上用場。”
曾靖看著有戲，立即屏息凝神注視師傅的舉動。
“其實天下的指法如出一轍，一通百通。之所以有區別，大體上是流經的穴位不同。鬼劫指先由消濼穴運作至小海穴勢極大盛，再經由會宗穴直衝合穀穴發力甩無名指彈出，整個過程必須在頃刻間完成，若稍有遲滯則功虧一簧。”
對穴位一竅不通的曾靖哪裏知道什麼這些晦澀的穴位，二師傅拾來一段枯枝幹脆在泥地上把整隻手臂的穴位描繪給他看，既能讓他了解穴位名稱也便於記憶。
手臂上密密麻麻的穴位雜亂無章看的人眼花繚亂，曾靖嚐試將穴位名轉換成動物圖形等等實物記憶。例如合穀穴意思是會合地，一看手掌中心經脈最密的地方便能記起勿需死記硬背。
記熟穴位後曾靖陷入了苦練，一堆堆石子被揮空，幾天下來無名指磨出的血泡結了又破如此反複皮膚上生出老繭，弄得曾靖痛癢難耐。
二師傅催促的越來越緊，恨不得曾靖一天到晚待在石窟裏練武。逼得曾靖硬著頭皮找各種各樣的理由搪塞老爹的差遣，一抽身就獨自潛行到石窟。
石窟前二師傅持劍背對著曾靖，曾靖等了兩個月才再見到這柄劍。
兩月未見，再見時劍光暗淡了不少。
“萬象劍法招式化繁為簡，從起手式起到定海式止共有十招，每一招都是為師耗盡心血鑽研而得，你要細細看。”語畢，二師傅反手運劍硬是劈空斬出，第一招起手式的精要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左右腳交錯移位，劍影如織引得陣陣罡風，手腕翻轉劍尖一挑力承千鈞，第二招承鈞式淩厲剛勁。
二師傅運劍一邊詳展招式一邊口傳精要口訣，一心二用兩相兼顧看得曾靖歎為觀止。
劍招層層遞進起往後招式越凶猛致命，到了第九招含嘯式已是登峰造極，第十招定海式運了寥寥幾劍二師傅卻強收住攻勢示意全套劍法至此為止。
曾靖小跑到二師傅麵前問道：“定海式作為最末招怎麼這般稀鬆平常，毫無銳氣。”二師傅歎口氣道：“悟到第九式時我有些江郎才盡了，覺得差一招十全十美心有戚戚，後來苦思冥想拚湊了定海式，方才耍定海式又有些靈感但總歸還是作罷。”
雙手接過二師傅拋來的劍，曾靖勉強能握持住要知道二個多月前他是費了老大的勁才能拖著劍走，由此心中思忖著蹲馬步真是磨礪氣力的不二法門。
性子急躁的二師傅這次頗有耐心，他分折招式扶著曾靖的手腕教他舞劍的套路，師徙倆的身形遠遠看著好似合二為一不分彼此，耍劍看的是熱鬧練劍要的是門道，非全神貫注難有所成。
原本平整的岩地在經久習武練劍下變的沆沆窪窪布滿深淺不同的溝壑，有的是被劍劃傷的有的是被曾靖踩壓的。
卯時隨老爹推手打太極，自午時開始隨二師傅習武練劍至酉時，躺在床上曾靖滿腦子還是分解的劍招，忙到抽不出半刻到楓葉亭聽書，浮生一日閑的生活似乎已經離他很遙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