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或許是她從驚嚇中恢複過來,開始跟大爺和那頭驢子聊天,她本來就有天生的親和力,再加上很會說話,所以聊天進行的很愉快。她說“大爺,這次太感謝你了,幫了我們一個大忙,要不是你來了,我們可能要到天黑都到不了學校!”
“不要那麼客氣,不過就是順路送你們一趟,你們是外地的學生吧?出門在外可要當心。你們是剛考過來,對這裏的環境還不熟悉,這條路往前有一個路口,然後轉個彎,再走一段距離就到了,以後你們呆的時間一長,自然就知道了。”
“是的,知道了以後就不會迷路。大爺,這頭驢子你養多少年了,通不通人性?剛才我跟你說話的時候,它叫了幾聲,是不是想說什麼呀?”
“養了快七、八年了,幹農活都是靠它,要說通人性也是有點的,我要是想打它的時候它也知道,就會自己往後退,而且眼神也在向你討饒。剛才叫幾聲,應該是知道有陌生人要坐車,它又要多拉幾百斤吧!”
她開始對著毛驢說“放心吧,我沒有那麼重,不沉的,那個男生才沉那。對了,你今年多大歲數了,剛才叫那幾聲是在和我們說話嗎?你想說什麼那?”她說完以後,想看看驢子的反應,可結果讓她很失望,因為驢子沒有反應,還是那樣繼續往前走,好像根本沒有聽到什麼一樣。
然後她又問“你拉著我們,自己累不累呀?要不我下來走行嗎?這樣你就輕鬆了。”本以為驢子會對她憐香惜玉,畢竟自己也是一長相不俗的女生,而且一再屈尊下問,應該會有什麼反應,比如回一下頭,或者是再叫兩聲就算回答了。可卻什麼行為也沒有做出,她有些失望,但同時好奇心也就因此滿足了。
我們坐在車子的扶手上,觀看著沿路的風景,北方秋天的悲壯,被騙的事早已忘記,好心情開始把我們包圍,因為馬上就能看到學校了,看到期待已久的同學和老師,憧憬即要上演的各種事。我們的毛驢車走了一段時間,來到一個兩邊布滿梧桐樹的馬路上,此時已經不時有公交車經過,我們也知道,大學已經近在咫尺間。來往的車輛中,也有我們學校掛著條幅的接送車,是之前她等而不得,我沒有見到的。車上都是今年剛到的新生,從行李箱和滿臉稚氣,他們也知道我們倆的身份。人家來讀大學的新生,若不是由家長開車來送,就是打出租車,或者像大家一樣,坐接送車過來,可是讓自己的“爺爺”駕著毛驢車送來,還真是天下奇聞。
那些新生,自然有男生也有女生,他們就隔著玻璃窗子衝我們傻笑,其實引申意思,是笑我們傻。一些還打開窗子,和我們說話,有男生女生問“你們也是新來報到的新生吧?”,我們兩個異口同聲回答說“是的,是新生呀!”
然後男生女生就接過來說“那你們倆一定是兄妹了,要不然不會一起坐爺爺的驢車來呀!你們慢慢來吧,我們先去學校了,到時候見。”話還沒有說完,車就已經把我們甩在後麵。
我們兩也對著遠去的他們大聲說“我們不是兄妹,這一位是大爺,不是爺爺。你們先去吧,我們一會就到,到時有機會還能再見。”開學以後,和這些一麵之緣的學生從來沒見過,後來我才明白,說再見的一般到最後都不能再見到,這是多麼痛的領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