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曼曼眼睫一顫,已然明白他話裏暗藏的意思,眼眶泛紅,兀自無聲落下淚來。
多福沒想到一句話竟把人招哭了,頓時嚇得一跳,手足無措地問:“這……這……您,您這是……哎呀!”
又被踹了一腳,回頭一看,果然是多喜。
手裏還拿著一個空碗,是剛剛給世子送去的藥。
“世子醒了?”他驚喜問道。
多喜點點頭。
多福丟下扇子就跑。
多喜搖搖頭,看見坐在小凳子上垂淚的蘇曼曼,想到她不久前條理清晰冷靜垂目的模樣。
略一遲疑後,走過去,將自己的帕子遞過去。
蘇曼曼淚眼婆娑地抬頭。
春光落下,那一刻,斑斕細碎,耀人心目。
多喜隻覺晴天一道悶雷。
“轟”的一聲。
不知是腦袋還是心底炸開了一道口子!
他下意識後退一步,匆忙撇開臉,不敢再去看那可憐含淚的眼。
張了張嘴,才低聲道:“你,你也去歇會兒吧,藥,我,我看著就行。”
六個時辰,加上昨夜,蘇曼曼也不曾合眼。
蘇曼曼好久沒被人這樣關心過,一時激動下,又哭出了聲。
多喜立時回頭,“你,你怎麼了?”
蘇曼曼卻搖搖頭,站起來,“叫你見笑了,對不住。我先告退了。”
說完,掩麵轉身匆匆走了。
多喜捏著帕子站在廚房門口,半晌,轉過身,看著爐子上冒起熱氣的藥壺,好一會兒,伸手,扭了下自己的耳朵。
蓬萊閣二樓。
“世子!”
多福衝進來就見多壽站在床邊,躺著的莫奕寒正在與他說話。
頓時喜出望外,“世子!您醒了!哎呀,大娘子還說您至少要睡到明日才能醒呢!您千萬不能動彈啊!大娘子給您……開了肚子!說這兩日千萬不能隨意動彈!”
體內浮生夢的藥效未褪,莫奕寒其實並不能很清晰地感受到疼痛與外在的知覺。
連意識都渾渾噩噩。
隻是腦子裏總有一根弦繃著,叫他要醒來,要去保護一個人。
他才從黑暗中掙紮著爬了出來。
聽到多福的話,那個人霍然有了清晰的麵容。
他皺了皺眉,問:“蘇娘子呢?”
多福道:“為了救您,忙活了六個多時辰,剛剛靠在廚房門口就睡著了!小的讓她去歇著了,要去喚她麼?”
莫奕寒愣住——六個時辰?再加上這幾日的疲累,她怎麼撐得下來的?
渾噩的意識有一絲清明,卻很快又被濃霧籠罩。
他微微搖了下頭,“不必,讓她歇著。多壽,你繼續說,阿娘計劃如何?”
多福瞧見他幹裂的嘴唇,轉身,去倒了清茶來。
卻見床上的莫奕寒已然再次閉上了眼。
他回頭看了看多壽。
多壽道:“世子讓我們現在聽長公主與大娘子的吩咐。”
多福點頭,小心地給他潤了潤唇,坐在一邊守著。
皇宮,太極殿。
李昌賜拿著密信,一雙眼陰鬱森冷。
驚的趙有德後背一層冷汗。
“寧遠,這可是你的機會。”李昌賜看向前頭躬身站著的人。
定國公,馮寧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