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然敢回京,就該做好了承擔違抗聖旨的下場。該如何做,不必朕教你吧?”
李昌賜的話叫馮寧遠渾身生寒。
因為給武寧侯府說情,甚至帶累了太後娘娘,那私逃的外族又被監察司攪和得沒了蹤跡,他如今當真是進退維穀處境艱難!
今夜忽而被傳召進宮,還以為必定會受斥責。
誰知,聖人竟然給他看了一封密信!
上頭寫著——莫奕寒私自回京!
聽了聖人的話,馮寧遠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明日長公主準備借著祭拜亡夫之名去外城與他相見,隻要這個時候他將人拿住,打著違抗聖旨之名,將人趁勢斬殺,就能順利解決聖人的心頭一患!
到時候,聖人想必不會再對他生疑,說不準還能借此獲得聖人信重,將莫家軍的兵權交給他?!
他不過略一遲疑後,就跪了下去,“臣謹遵聖人旨意!”
李昌賜麵無表情地看著他,意味深長地說道:“寧遠,不要辜負朕的期望。”
馮寧遠一抖,連忙俯身,“臣願為陛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李昌賜嘴角嘲諷地動了動,擺手。
眼看著人離開後,李昌賜忽而掩口劇烈地咳嗽起來!
趙有德忙捧了茶上前。
李昌賜卻推開:“讓王忠全進來!”
趙有德眼角一耷,隨即恭聲應下,“是。”
與王忠全擦肩而過時,瞧見他手裏拎了個藥箱子,趙有德冷笑一聲,將殿門合攏。
鳳寧宮。
宋月娥坐在梳妝鏡前,霜雲拿著篦子正輕緩地給她梳著頭。
兩人身後不遠處跪著個小宮女,說完了話後趴在地上一動不敢動。
霜雲輕聲道:“娘娘,這武寧侯世子竟然蠢笨至此?娘娘如此費心為他謀得生路,他居然還自尋死來?”
宋月娥緩緩睜開眼,看銀鏡中自己隱現霜白的鬢發,片刻後,漠然道:“去把消息遞給啟祥宮。”
小宮女應下,立時退下。
霜雲不解,“娘娘這是何意?這樣的好事,緣何要分給啟祥宮?那邊正尋著複位的機會,您這……”
宋月娥起身,走到殿門前,抬頭看那夜天暈黃的月。
精美的眼瞳中一片寒意,淡淡道:“就因為她著急,這樣的好事,才會死死抓住。”
“娘娘是說?”霜雲忽有所悟。
宋月娥抬手,任由夜中已微現暖意的風拂過手指,想到多年前那人騎在馬背上,肆意宣揚的模樣。
這時,鳳寧宮大總管常如意匆匆走來。
霜雲轉臉看他,“何事如此匆忙?”
常如意臉色有些難看,朝外掃視一圈,走到宋月娥身邊,低聲道:“娘娘,那邊傳來消息。大郎受了重傷,性命垂危。”
“!”
麵冷如雪的宋月娥猛地轉臉,清寒的神情瞬間崩塌,“發生了何事!”
常如意搖頭,“隻說是追人時被傷的,還不知曉是何人所為。”
宋月娥頓時滿麵怒意,“何人需要他親自去追!他不知自己的身子不能過度操勞麼!怎地就這般輕浮!”
說著,便朝殿內走去,“霜雲,更衣!”又道:“常如意,去取護心丹來!”
側殿內,忽而傳來小小孩童尖銳的哭聲。
宋月娥腳下微頓,又撇過臉,走進內殿,換上了民間尋常的婦人裝扮,趁夜色,離宮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