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連忙爬起來，衝進隔壁的房間，見秦莫鏈和秦泰仇人似的揮動著拳腳，嘴裏不時發出憤怒的狂吼，一招一式，像受過專業訓練的，兩人身上臉上水洗了般，頭發搖動時能甩出水來。雙眉緊皺，虎視眈眈的正打得熱火朝天。
“停！停！有話好好說，武力解決不了問題的！”我第一次見人打架沒有選擇遠觀，淺薄地幸災樂禍，而是勇敢的衝上去在兩個彪形大漢中間當起了隔離牆。
“怎麼回事？你們不是相處得很好嗎？怎麼會打起來的？秦泰你這就不對了啊，太自私了你，他媽媽不在了，你就這樣對待他？你什麼意思？欺負沒媽的孩子啊？”我話說出來的時候，找到了自己的立場，一把將秦泰抱住，我這才知道勸架其實是遏製對方幫助我方的。
“舅舅！您誤會了。”秦莫鏈在我肩膀上拍了拍，給我一個真心的微笑。
“笨蛋，他們在練散打。”妻帶著兒子去過健身中心，提醒我，我臉一紅，放開掐入秦泰胳膊裏的手指，臉上熱熱的，兩邊望望，訕笑著道：
“你們真的沒打架？你爸真沒欺負你？”
“我站著比他高，身體比他壯，力氣比他大，功夫比他好，他拿什麼欺負我啊？”秦莫鏈坐在椅子上，一副鬥誌昂揚的興奮。
“你站著沒他高，身體沒他壯，力氣沒他大，功夫沒他好的時候，他欺負過你？”我狐疑的皺著眉頭，冷眼挖了秦泰一眼，將目光轉向秦莫鏈。
“舅舅，你想哪去了？要那樣，我早就學我媽離家出走了，我還呆這裏幹嘛？你看我是忍氣吞聲的人嗎？”秦莫鏈剛剛露出的笑容，被媽媽這個名詞的出現散去了。
“怎麼你腦子裏也有離家出走的念頭嗎？”秦泰剛剛舒減的一點壓力再次回落，沉著臉問。
“沒！爸，怎麼會？你又沒虐待我。”
“你是不是和你媽一樣，時時刻刻準備離開我？寧死也不願見到我？”秦泰瞪著秦莫鏈看的那雙眼有點可怕，裏麵彌漫著晶瑩的淚花，似乎蘊含著男子漢說不出的委屈。
“我把你們母子看作珍寶，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上怕飛了，我用全部身心愛你們倆，為了你們我甚至不吝惜犧牲自己的生命，為什麼你媽媽會離開我？為什麼？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誰能告訴我？誰能告訴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我該怎麼做？”秦泰憋了八年的感情終於爆發，像一個做錯事無所適從的孩子，脆弱得無以複加。
“爸！我說錯了，別傷心了，不管媽媽離開的原因是什麼，我是永遠不會離開你的，也許媽媽是因為我才離開的，或許根本就不關你什麼事。她拋棄了你，不是同時也拋棄我了嗎？”秦莫鏈蹲下來勸秦泰，沒想到被自己的話射中傷心處，不提防潸然淚下。
“鏈鏈……”
“爸……”
這兩人隱藏在心靈深處多年的傷痛瞬間如山洪爆發，惺惺相惜抱頭痛哭。
“唉，我說你們哭也沒用啊？你媽媽不能告訴我們她離家出走的理由，或許她的遺物能說出我們不知道的一切呢？”我將心底藏了很久的念頭和盤托出。
“對！我怎麼忘了這個呢？”
2009-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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