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泰從房間裏捧出那個褐黃僧侶布包時,四雙眼睛都將目光停留在上麵,秦泰如捧珍寶似的小心翼翼將包包放在圓桌上,打開包包,伸手進去及其謹慎的抓住一行東西,慎重的將手移出來,在桌子上伸開雙手,那是一個木製黑密梳,上麵隱約散發出一絲淡淡的發香。八隻眼睛放光,黯淡,再放光,再黯淡,在目光的希望和失望交替中,麵前一順擺開的有一條火焰紅絲巾,一隻油漆斑駁的深綠花皇冠鋼筆,一個精致的小青花瓷口杯,一個深灰發夾,一張過塑的笑眯眯的粉嫩光頭嬰兒照,一件淺粉殘留奶香的舊嬰兒開襟小衛衣,一隻粉紅一捏就發出‘唧’的長音的大眼塑料女娃娃,一隻正在發出滴滴聲的舊手表,最後在眾目睽睽之下,最大的一行東西出現在大家都眼瞼裏的,是一隻四四方方的封印得好好的四五本書長寬的包裹。
“還有嗎?”眼見著這個鼓鼓囊囊的布包癟得藏不住一張紙,我們依然幼稚地異口同聲。
秦泰將包包打開,送到每個人眼前,裏麵除了線頭和空氣,確實是再找不出什麼來。
“這裏麵是什麼?”大家再次屏住呼吸,好奇的眼神等著揭曉下一個謎。
秦泰沒有吭聲,虔誠的找著包裝紙的接口,生怕弄疼了這個無生命的生命似的,一點一點剝著上麵的粘貼,慎重其事的一點點抽絲剝繭,在大家屏住的呼吸中,一個精致的包裝被打開了,展現在我們麵前的是兩個並排的紅絨盒子,妻的鼻翼上已經看見細微的汗珠,焦急的催促,道:“趕緊打開,趕緊打開。”
秦泰睜著眼一眨不敢眨,翻開上層的那個盒子,顯現在麵前的是一個包裹著東西的帝王黃綢布,“天,還有一層包裝。”妻快泄氣了,有氣無力的將雙手伸進密而黑的頭發裏,額頭在胳膊上撞了撞,道:
“到底設了多少懸念啊?我的頭發都等白了,智力都透支得枯竭了。”
秦泰輕輕的拿起那個黃綢布,輕輕的放在手心,右手鑒證天下第一珍寶似的,緩緩揭開它神秘的麵紗,一對金黃的手鐲在燈光下發出黃燦燦的光。
“金手鐲!好足的金!純度真高!”
妻雙眼被黃金耀得發光,由衷的感歎,因為她在中南珠寶櫃裏看中一對手鐲,一個月裏去試戴了不下十次,愣是把那幾個售貨員的口才都練得升上最高級了,最後還是抵不住她一句,‘我回去問問我老公’,堂而皇之的掛一脊梁憤懣的目光,拍屁股走人,其實她將首飾盒裝滿了,戒指可以從十個手指帶到十個腳趾,還要多出來幾個,都沒征求過我的意見,所以這東西對她特別有吸引力,也自認為特別有鑒賞力。
“我爸媽結婚時奶奶送給他們的禮物,我媽死前將它們留給了我,讓我送給她未來的兒媳……”
“下麵的盒子呢?”我無情的打斷他的愁思。
秦泰戀戀不舍的將那對祖傳的金手鐲重新包進黃綢布放進盒子,在大家目光的催促下打開了另一個美麗的盒子,一張笑意盎然的全家福進入大家眼簾,秦泰身穿一套中國傳統黑綢暗花衣褲,莫擬黎一身中國紅緞子樹領古典新娘裝,兩人坐在雕花的朱紅木椅子上,後麵站著成人個子,孩子臉的秦莫鏈。不用問,這個是秦泰和莫擬黎眾多結婚照之一。
“為什麼沒有隻言片語,哪怕是一頁隻寫了幾個字的信也好,也讓我們弄明白她為什麼一方麵這麼在乎你們父子,卻又狠心扔下你們啊。”
打開這些層層疊疊的包裝,擺開一排東西,卻沒有一點可供猜測的理由,會說話的遺物。
“電影電視裏的主人翁走的時候總要留下線索我們去尋找,可是我們這裏什麼都沒有,一個有血有肉,感情豐富的人就這麼走了,居然找不出任何蛛絲馬跡,這個莫擬黎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迷呀?一個製造迷,又將迷帶進棺材的神秘女人。”我有些無奈也有些氣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