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宮是天子下令修築,為已逝的黎妃添福祈禱的宮宇。
自他登基便開始修築,勞民動眾,惹得後宮中怨聲載道。而去年冬,這座承載了帝王太多期望的宮殿終於即將完工,卻在這時,被人放了一把火,付之一炬。
天子當然會震怒。
並且,要求不惜一切代價,務必找出幕後主使。
聞言,三皇子不免微微猶疑,卻見一抹黑影從門外竄進來,將那名美人一把拽走,消失無蹤。
隻餘下沈霽立在他身前,眉眼淡薄地朝他微微頷首。
“多謝三殿下配合。”
抓了嫌疑人,便要立刻回刑部審理。
沈霽連著操勞幾日,抬起指尖,輕揉了一下隱約作痛的額角。
這時,卻恰好經過一處小攤,攤位上散發出淡淡光芒的珠釵吸引了他的視線。
他步伐微頓,立足,伸出指尖,落在其中一枚玉兔形狀的簪子上。
“這個,我要了。”
姚伶次日便被三太太請過去,解釋了一番“蒻娘年小不經事”的話,算是將昨日的分散遮掩過去。
她倒也並不至於介意此事,少女離去後,三太太望著她的背影,眸光逐漸冷淡下來。
回到梨春榭中,卻見玉梨略帶驚訝地捧著一隻匣子上前。
少女垂下眼睫,淡淡一瞥,是一隻用金紋描繪的檀香木匣,低調而顯貴。
“這是方才沈家長公子房裏的奴仆送來的。”玉梨見她不解,低聲解釋道。
姚伶伸出指尖,將它輕輕打開,目光落於其上時,呼吸微微一滯。
裏頭靜靜地躺著一枚玉簪。
她拿出來,觸手溫涼,晶瑩剔透,雕刻著一隻玉兔的形狀。
原本還以為是昨夜看見的那枚簪子,才仔細瞧了才發覺,這是用上好的白玉雕刻而成,細膩光滑,想必價值不會低。
她望著這枚兔簪,心頭忽然間亂了一拍,隨即又被她自己安撫下去。
想必,隻是見她一介孤女,可憐罷了……姚伶將簪子放回去,不輕不重地合上蓋子,輕聲吩咐。
“把它收起來。”
玉梨有些惋惜道:“娘子不喜歡麼?這很漂亮呀,收起來太可惜……”
姚伶抬起眼眸,對方連忙噤聲,將匣子收了起來。
她知道自己家這位娘子,一旦做了決定便不會輕易改變。
又過幾日,姚伶親手縫製了幾枚荷包,雖說禮輕,到底是寄人籬下,特意送去給三太太。
三太太拈起一枚荷包隨意地瞥了兩眼,笑容虛浮地道她客氣,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姚伶便從屋裏退出來。
在經過回廊的拐角處時,卻瞥見一抹匆忙前來的身影。
有細細的竹簾遮蔽,她一時沒來得及回避,便見那人一手撩起竹簾,眸光落在她身上。
午後的光線暖洋洋地傾灑而下,映照在少女嬌柔的麵孔上,一身墨綠色衫子的青年不由得垂眼望過來。
觸及少女溫軟眉眼,不由得呼吸輕輕一窒。
回廊狹窄,見對方遲遲不走,姚伶也不免抬眸望過去。
是位模樣清秀的郎君,隻是直勾勾地盯著自己,倒叫她心底隱約生出不虞。
她垂下眼睫,和對方擦肩而過。
直到那位小娘子走遠了,青年才不舍地收回視線,低聲問身側婢子。
“那是誰?”
“回三公子,那是借居於此的姚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