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堂內燈火通明,人皆著華服,推杯換盞,熱鬧非凡。
站在角落裏的姚伶卻覺得渾身不自在,抿起唇瓣,笨拙地學著其他人的動作,緩緩起舞。
她身上穿著極簡單的衣衫,隻用細帶作為維係,露出大片光潔細嫩的脊背,她垂著眼睫,從未如此暴露過。
一曲舞畢,舞姬魚貫而出,姚伶跟在末尾,悄悄鬆了一口氣。
這一口氣還沒完全放鬆,便聽得身後傳來一道醉醺醺的呼喚。
“這最後一個小美人兒,看著麵生啊……你過來,我仔細瞧瞧。”
姚伶的脊背微微一僵,意識到對方是在說自己,頭皮發麻地轉身,邁著緩慢的步子上前。
“難道害羞了不成?”那是一名年輕的郎君,喝得滿臉通紅,眯起眼眸打量著她。
少女壓抑著自己的呼吸,在他身旁稍遠的位置跪坐下來,伸出指尖,替郎君斟酒。
“妾……”她掩飾著,磕磕巴巴地解釋,“妾確是才來的。”
“原來如此。”那年輕郎君盯著她,卻挽唇一笑,伸出手攥住她纖細的腕子。
“如此美人兒……不如便跟著我罷,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若是旁的舞姬,得此青眼恐怕要歡喜得跳起來。隻是他麵前這個美人,卻嚇得小臉蒼白。
姚伶捧著碗盞的指尖輕顫起來,抿了下唇瓣,低聲道:“妾、妾不敢高攀……”
話音落下,忽然聽得不輕不重地一聲“哐當”,是茶盞被擱到桌案上的聲響。
眾人隨之望過去。
姚伶抬起眼眸,才發覺坐在角落處,冷著眉眼一言不發的青年,竟是沈霽。
能邀請來他,想必這屋子裏坐著的人非富即貴……姚伶愈想,愈發心亂如麻。
三皇子也撩起眼皮,朝著對方望過去,輕佻地一笑,“沈大人,嚇著我新得的美人兒了。”
沈霽眉眼冷清,眸光隻從輕顫不已的少女身上掠過,慢聲道:“殿下近來,有了奪人所愛的癖好?”
奪人所愛?不說三皇子,連姚伶都不由得微微一怔。
三皇子的眼眸轉而變得冰冷下來,“難不成……這是沈大人的金屋藏嬌?”
沈霽不動聲色地坐著,眉目平靜,卻像是默認了對方的問話。
“真想不到,”三皇子眯起眼眸,在二人之間轉了一圈,隨即緩聲道,“既如此,沈大人如何證明,這美人是你的?”
證明……姚伶從未經曆過這樣的事,額間不由得微微沁出些許細汗來。
卻見沈霽鎮定從容地擱下杯盞,抬起那雙如古潭般無波無瀾的眸子,望向她。
“過來。”
他輕聲道,仿若二人之間時常如此輕柔呼喚。
姚伶對上那雙眼眸,平複下心緒,起身來到青年身側,跪坐下來。
還沒坐穩,裸露在外的單薄肩頭便撫上一隻修長的手,青年俯身過來,呼吸輕輕噴灑在她耳畔,語氣是從未有過的低且柔。
“又跑到那裏去玩了?你怎麼像隻貓子似的四處跑。”
姚伶心尖不由得一顫,抿了下唇瓣,籠在袖中的指尖輕輕蜷縮起來,小聲回答。
“妾……妾隻是見這身衣裳好看。”
由此,也算是解釋了為何會如此穿著出現在此。
他二人郎情妾意地膩在一處,看得三皇子輕皺了下眉尖,質問道:“倒沒聽說沈大人,還有如此愛妾?”
沈霽伸出指尖,替少女將垂落的發絲輕輕挽到耳後去,淡聲答道,“她膽子小。”
三皇子見狀冷笑一聲,覺得沒了意趣,很快便轉而召來其他舞姬調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