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伶打了個寒顫。
三皇子見她抿唇不語，眸光深深地落在她臉上，輕輕劃過去。
“姚夫人不妨考慮一下……”他語帶引誘道。
少女眼眸清明地抬起來，點出他的心思，“殿下，是相中了我這張臉罷？”
三皇子輕挑了下眉尖，彎唇輕笑，“是，也不完全是。”
自然還有一層原因，是他那對沈霽情根深種的妹妹。
這時，卻聽見屋外傳來一道由遠及近的腳步聲，一腳踹開了房門。
三皇子轉過身，朝門外望過去，便見眉目冷冽的青年正立在門口，如高山覆雪，流露出沁人心脾的寒意。
“三皇子殿下，不知尋臣的內人，所為何事？”
“沒什麼。”他隨口敷衍著，見少女迫不及待地向青年走去，二人站在一處時，真如同一對璧人。
二人一道離去，剩下三皇子立在原地，望著少女纖柔的背影，眼眸深沉。
姚伶被青年牽著指尖，快步地往外走，一路上她想說些什麼，抬眼望見對方清俊而冷淡的側臉，又不由得咽了回去。
直到即將出門前，她才停下腳步，鼓起勇氣扯了扯他的袖擺。
對上青年低眸望過來的眸光，她小聲問道：“郎君……你是不是生我的氣了？”
她不該信任麵生的婢女，跟隨對方去見三皇子。
她以為他是氣她跟三皇子單獨相處，卻沒想到沈霽緩緩地搖了搖頭，溫聲道：“我並非多疑之人，隻是覺得自己不應大意，讓你中了他的圈套。”
若是少女今日出了什麼事，他都不知該如何是好。
饒是再手眼通天，他手中掌握的權勢，也絕不可能比皇家更高。
若是三皇子真想對伶娘做些什麼……青年思及此，握著她的指尖便不由得微微攥緊。
又是一日陽光正好，沈霽恰逢休沐日，便帶姚伶去西山上祈福。
寺廟門前栽種著一排梨花樹，恰是梨花綻開時節，沈霽回過身扶小娘子下地時，便見對方低著眉眼，如綢緞般的烏絲上落下幾片粉白花瓣，落英繽紛，愈發襯托得少女麵若皎月。
姚伶站穩後，便見青年低眸專注地望著自己，才想問怎麼了，對方伸出指尖，折下一截綻滿小團細碎花朵的花枝，替她輕輕簪在發髻間。
她懵懂地抬起眼眸，青年比她高些，因著簪花的動作俯下身，二人的鼻尖輕輕擦過。
姚伶心口不由自主地漏跳一拍，輕抿唇瓣。
“伶娘比花更嬌。”沈霽低聲讚她，惹得少女麵頰染上緋色，嬌嗔地瞪他一眼。
這時，卻聽見青年身後不遠處傳來一道略顯驚喜的聲音，嬌聲喚著。
“阿霽堂哥。”
青年回過身去，姚伶抬起眼睫，落在立在門口的華服娘子身上。
沈芙今日著一身桃粉色羅裙，裙擺上金紋繁複，在光底下熠熠生輝，再配上少女眉目彎彎的笑麵，真叫人挪不開眼。
無端地，姚伶感覺到對方的目光在自己發髻間飛快地掠過，唇角弧度頓了頓。
隨後若無其事地走上前來，跟青年說話。
“真巧呀，”沈芙說話時，刻意繞過了站在一旁的姚伶，“堂哥也來燒香祈福？我可記得，你從來不相信這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