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書成仍然很迷惑。記得馮書記在僮遜的問題上,表態是很堅決的:誰腐敗反誰,決不心慈手軟!原來他是“揮淚斬馬謖”啊!
馮尚龍又說:“孫令臣呢,是老僮的親戚,這個人有勇無謀。——你別怪我說話刺耳。——也是一員幹將,也是太直,心直口快,敢說敢幹,感情純樸。”
“我有印象的。”
“杜市長……”一直沒有說話的孫令臣有點受寵若驚。
“我覺著你挺能幹的。”
“謝謝您,謝謝杜市長!杜市長,我敬您一杯!”
杜書成和他喝了。然後又主動說:“僮縣長,在我心裏,你一直都是我比較敬佩的人,盡管某些看法不完全一樣,那也是正常的。”
“辯論嘛,都想駁倒對方。”僮遜自嘲的笑笑。
“僮縣長,你還是這麼大度!”杜書成在內心深處卻在思考:看起來,那封信不是他寫的?
“別再叫我縣長了,我可不是什麼縣長,是刑滿釋放分子,等外老百姓。”
“對啦,現在老僮出是出來了,可公職丟了,還得吃飯啊,準備搞點什麼?”馮尚龍問僮遜。
“幹點什麼都行,我正在想,大家都搞公司,我也搞一個。”
“哪方麵的?”杜書成問。那意思是,你定下來哪方麵的,看我能不能給幫上忙。另外,他還有更深層的考慮,他想,不能小看了那些刑滿釋放的貪腐分子,他們大都是真正的“百足之蟲”,還是有相當能量的,穩住他們,實際上也是給自己穩住了陣腳;特別這個僮遜,他還有馮書記,更需要格外用心。
“搞工程,搞建築都行,我這個人也隻夠這方麵的料,我學過土木工程。”
“道路怎麼樣?修路,比如土石方工程,路麵鋪設?”杜書成問。
“可以。”
“那好,我馬上打電話,叫陳局長過來一下。”
說罷,他掏出手機,就撥通了陳衝,他以不容置疑的口氣,叫陳衝立即到國際飯店。
在等陳衝的空當裏,他盡情地和大家喝著。兩瓶酒不夠了,僮遜又叫了一瓶。
杜書成對馮尚龍說:“馮書記,謝謝您這麼多年對我的栽培,您是真正用不人不避嫌啊!我敬您了。”
杜書成把自己的酒喝幹,又去奪馮尚龍的杯,他說:“您表示一下就行,這酒交我了。”
馮尚龍怎麼也不願意,執意喝下去。
陳衝來了以後,又互相介紹了一圈兒。杜書成說:“大家都認識了。陳局,你來晚了,自罰三杯吧!”
陳衝二話不說,端起杯來,一連喝了三下。
接著又互相碰了、敬了,大家又共同敬馮尚龍一杯。
杜書成對陳衝說:“叫你來呢,一方麵是增加交流,向老領導敬酒,還有認識新朋友;一方麵呢,有事要你辦。僮縣長現在閑賦在家,想找點兒事幹,我看公路上活兒有的是,能不能給他弄個標段?”
陳衝稍微遲疑,說:“目前標段還有,隻是,隻是得參加競標。”
“沒問題。”僮遜馬上說。
“需要資質的。”
“也沒問題。”
“行,那就這麼定。”
“謝謝了!”
杜書成看他們喝了酒,又說:“以後,僮縣長搞起大公司,更要發揮特長,還要以僮縣長為中心,把那些回來的人都團結起來,發揮作用,為臨黃小康社會建設作出新貢獻。我一直認為,要給每個人一條出路,包括那些社會上經過改造重新做人的人。特別我們過去的一些幹部,雖然犯了錯誤,有的甚至犯了罪,隻要他們洗心革麵,那種創造力還是非常之大的。要讓他們都有飯吃,都有工作做。”他又轉向僮遜,“僮總,怎麼樣?這個艱巨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僮遜很感動,他怎麼也沒想到杜書成會這麼爽快,不僅解決了他個人的下半生生活問題,還將一批和他情況差不多的人解決了問題。他幾乎眼淚都淌出來了。雙手捧著酒杯,站起來,對杜書成說:“杜市長,我……我敬你了!”說罷,一仰脖子喝了個底朝天。
臨結束的時候,陳衝一邊和大家喝著酒,一邊對杜書成說:“杜市長,外環路借款兌現問題研究了沒有?”
杜書成說:“還沒顧上,嚴市長沒時間。”
陳衝說:“不行了,得抓緊定了,聽說他們又要鬧事,再鬧就要鬧到省裏了。”
“這個問題,”他看了看馮尚龍,“兩三個億,不是小數字。”
“再多也得兌現啊,要取信於民嘛,市裏以前說過的話。”
陳衝說話比較隨便,不大考慮“官場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