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不少人大代表、政協委員的都聯名寫過什麼書、提案什麼的,要求重查,可就是沒查。”老裘說。
“看樣子還真冤?”
“你想想,人家才新婚幾天,能去做強奸的事?還殺了人,沒冤沒仇的能辦那樣傷天害理的事?任慶書是好人,忠厚老實,仁義得很,膽小怕事,從沒招惹過誰。說他帶了相,我不信,就看他嚇得臉黃了,坐倒了,就說他是殺人犯?他看見了那把帶血的斧子,拿出來交給公安,你公安就認定人是他殺的了?當時那個慘相誰見了不害怕?我都嚇得幾天睡不好覺,老做惡夢。我和任慶書年齡一般大,今年四十四了。唉,這一家子人,完了!”
杜書成也跟著歎了一口氣。
“還有一件事,能證明任慶書是冤的:槍斃了任慶書以後,村子裏倒是平靜了幾年。可是,幾年以後,又老是出強奸案,都是強奸的小丫頭,和那個被劈死的相仿佛年齡的。這個禽獸,專禍害這麼大的女孩子,可每次都破不了案,都好幾次了。他很在行,不留痕跡,真叫人頭疼!”
“有這事兒?”
“那還能假!去年就又有一次,是東頭的,人家家裏才來的親戚,一個小丫頭,就被強奸了。弄得人家不好向親戚交待,兩家子到現在還跟仇敵似的。”
“這還了得!”杜書成聽到這裏,劍眉一豎,兩眼冒火,真想“嗵嗵嗵”剋誰一頓。但隨之便冷靜下來,他不能暴露身份。他緩了一下口氣,說,“這樣子女孩子,誰還敢出門呀?”
“唉,也不知哪來的色狼,專撿人家未出嫁的大閨女強奸,禍害啊!”
杜書成在田野的路上、田埂、河邊轉了一圈兒,然後上車,叫老趙:“先回市裏。”
他又跟市公安局周明局長通了電話,他說:“國際飯店見。就我們倆,不帶其他人。你給我記住了,不要太鋪張,你得學會給我省著點兒,我不是大款,我請客,不,我請客。”
車子到了國際飯店。杜書成下車後,掏出一張鈔票,遞給老趙,說:“你們兩個隨便在哪裏吃點兒吧,然後回家洗個澡,明天一早再出發。”
何楠說她還要趕到報社去,就不在外邊吃飯了。何楠既然不在外邊吃飯,老趙就把錢還給了杜書成,說:“我也該回家看看了,我到家再吃飯,天還早著呢。”就開車走了。
杜書成又和周明通了電話,問他到沒到,訂在哪個房間。周明說已恭候多時了,在“一五零五”,菜已上來了。杜書成便乘電梯上了十五樓。
進了房間,兩個人寒暄了幾句,杜書成拉開窗簾,看著外邊的臨黃北區,還有遠處的電廠、礦山和碧透的山丘,山上的氣象雷達,以及天空中那兩架銀灰色訓練飛機,翻著跟鬥,在漸有黑影的城市上空依然反射著太陽的刺眼的光芒。周明也過來陪他朝外看。
杜書成轉過臉來,說:“山河壯麗,城鄉一體,晴空紅日,鶯歌燕舞,更有雄鷹展翅,銀翼彪空,好個美好的世界啊!但是,總有一些犯罪分子興風作浪,破壞我們的生活秩序。對於他們,不嚴打能行嗎?”
周明莫名其妙,眼睛眨也不眨地瞅著他,嘴裏說著:“必須嚴打!”
“我到下邊轉了兩三天,這兩三天來感觸頗多。別的就不說了吧,單說一件事,就是淮縣有個裘家莊,裘家莊接二連三出問題,二十年前發生強奸殺人案件,如今也常常出現強奸案,鬧得村裏少女出門都擔心受怕。可是,那裏的公安呢,卻一直破不了案。還有那個強奸殺人犯,罪犯的家屬天天上訪,一上訪就是差不多二十年!到底他們冤不冤,至今沒有給她令她死心不再上訪的答案。周局,我想這個問題必須引起我們的注意。”
周明全神貫注地聽著,不住地點頭。
“坐下坐下,邊喝邊談。”杜書成伸出右胳膊,示意讓周明坐下,自己也坐了。坐好後,他對服務員說:“我們這裏不要服務,你先出去,我們有工作要談,什麼時候需要什麼時候叫你。”
服務員看了他們一眼,樂得出去,就把房間門給帶上了。
杜書成壓低聲音說:“先談談你,回頭再說破案的事。你在這個位置幾年了,幹得很不錯,為維護臨黃社會治安做出了巨大貢獻,我這個副書記、常務副市長得感謝你啊!全市八百萬人民得感謝你啊!幾年來臨黃沒有重大惡性案件,就是你的功勞!”他頓了一下。
周明馬上說,“我的責任就是維護治安,為臨黃經濟、文化和社會發展保駕護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