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無言地掙脫城保的擁抱,我起身走向廚房,對於他的大言不慚,打從心底感到萬分厭惡。
“初禾是我的女人!”……不斷在外偷腥的駱城保,你有資格說這種話嗎?雖然我也不是什麽善男信女,可我至少懂得修飾遮掩!哪像你,偷也不偷得有技巧一點,都已經人盡皆知了,還一副渾然未覺的樣子!
總有一天、總有一天……我會、我一定會!
「好漂亮的花啊!」城夏飄著滿身臭油煙味來到我身邊。「是你的吧,初禾?神秘的愛慕者送的?」總算在這個屋子裏,有人願意成就我的虛榮心了。
我好感激城夏的體貼。「回來啦,吃過晚飯了沒?」我問。
「嗯,吃過了。」
「咦,你身上什麽味道?等等,你手怎麽了?我的天,這是燙傷吧,都起水泡了耶!你到底去哪兒了……」
「沒什麽啦!」城夏旋開水龍頭衝洗傷口,淡淡地說∶「我去城磊店裏幫忙炸雞排,不小心被熱油濺傷的,不礙事。」
駱家經營香雞排攤已經十幾年了,店名很有意思就叫“駱雞”,駱家三兄弟中,城保一提起雞排就跪地求饒,連幫忙都不肯的,城夏呢也表現得興趣缺缺,隻有最小的弟弟城磊有心繼承,目前正計劃以加盟連鎖的模式,擴大家業版圖。
「還說不礙事,傷口這麽大一片,要是細菌感染會很麻煩的!」我拉起他的手,說∶「我房間好像有一罐燙傷藥膏,快跟我來。」
「不用了啦……」
「怎麽不用……」
「真的不用……」
「什麽不用……」
「喂,你們兩個在廚房吵什麽呀?!」客廳裏城保與姊夫齊嚷。
「駱城保,你弟燙傷了啦。我說幫他上藥他居然死都不肯……」深知城夏低調不喜招搖的個性,我故意朝著客廳大聲嚷嚷。
「小夏,聽你大嫂的話,不然我揍你!」
正如我所料,城夏聞言果然立即乖乖配合,與其說他多麽忌憚城保這個兄長,勿寧說是向來不習慣過多關注的他,唯恐我喚來屋子裏所有的人。
「哈哈,找到羅找到羅。」一陣翻箱倒櫃之後,我終於找到那瓶神奇的燙傷藥膏,不過,顯然我高興得太早了。「哇,怎麽這樣?」我失望地喊。
「怎麽啦?」始終安靜地端坐床緣的城夏,於是湊了過來。
「用光了。」
「那算了,一點小傷沒關係。」
「不行不行,好像好像,那個那個,讓我想想……」這藥膏是已離職的房務阿姨給我的,印象中房務室的小冰箱裏,似乎也擺了一罐ㄋㄟ……
我抄起梳妝台上的手機,火速撥回旅館查明真相,答案果然是肯定的。
「阿秀姐,麻煩你幫我交給櫃台,我馬上過去拿。謝謝你喔,掰掰。」掛上電話我轉頭對城夏說∶「你等我30分鍾,我很快回來。」
「欸欸欸……」城夏伸長手臂阻擋我的去路,笑道∶「你這是在忙什麽呀?我沒關係,我都說了沒關係。」
「我是一個劍及履及的人你不曉得嗎?」我不懂自己為什麽這麽說,其實我根本不是。「你知不知道你有一雙織夢的手?因此就算是小傷,也要放大處理,怎麽可以一直說沒關係?」
「織夢的手?」
「你的第一個作品,你忘了嗎?你說靈感來自夢境,我戲稱它是夢的衣裳……」
「……是啊,不過城保嫌名字太老套惡心,菁穗還笑你抄襲瓊瑤的書名。」
「但是你卻獨排眾議,用了這個名字發表……所以,你等我30分鍾,我很快回來。」
「初禾……」他又攔下我。
「幹嘛?」
「其實、其實你、其實你是……」
「其實?其實我……是什麽?」
「其實你……是我的……那個、那個……」他吞吞吐吐、欲言又止。「欸,該怎麽說呢?」
「到底是什麽?」
「謬思女神……」一個大大的深呼吸之後,他說∶「你是我的謬思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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