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不一樣,說的話當然不一樣了!你也看了一整天,你覺得這些學生打得怎麼樣?”
宮魚切了一聲。
“小孩子打架,還能怎麼樣?除了有幾個比較出彩,其他的,全是歪瓜裂棗!”
老執事忍不住搖了搖頭。
“不要用你喚魄境思維去看他們,這些學生修為最高的也不過是玨海,你就沒有發現,好多剛突破玨海的學生,打起來給人一種割裂的感覺?”
宮魚回憶著,然後微微點頭。
“發現了,凡不凡,法不法的!一會像小流氓街頭鬥毆,一會又裝模作樣的扔張符籙,用道法術,不倫不類,什麼東西!還不如這嘴碎的小子打得好看!”
“那你覺得是什麼原因造成的?”
“呃……”
宮魚一時語塞。
老執事伸出手指了指額頭。
“是因為他們這裏還沒有轉變過來,他們都著急,急著突破玨海,掌握法術,讓旁人豔羨!
“可凡人如何打鬥,修士又如何鬥法?這兩者要如何過渡,又如何才能相得益彰?他們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但林墨,是想過的,所以我才說,他以後的路會好走很多!”
宮魚若有所思,看著擂台上手持染火長劍將兩人打的節節敗退的林墨,那一進一退,都有章法可依。
“我說老頭子,你這麼看好他,幹脆收下當徒弟算了!”
老執事啞然失笑,毫不留情的拆穿道:
“你是因為他先前讓你難堪了些,想借師姐的名頭,名正言順的報複回來吧?”
這老頭——真不討喜!
宮魚訕訕的摸了摸鼻子。
“看穿不說穿啊!再說了,的確是個好苗子,收下怎麼了,你真就一點不動心?”
老執事嘴角的弧度忽然被撫平,他微微搖頭。
“我不會收他。”
宮魚的眉頭皺成一個川字。
“為什麼?”
“因為他跟餘家的餘津有怨。”
聞言,宮魚也沒了聲音。
自幾十年前慶帝忽然駕崩,七大家就把持了慶國的大權,幾乎是二十年就換一個皇帝。
雲霄外院本來就和慶國七大家勾連頗深,做到老執事這個位置上,可以堂而皇之的把女兒安排進書院,可以不在乎一個餘津,但卻必須在乎餘家這個——七大家之首的態度!
老頭要是真的心動,出出血,親自上餘家把這點小恩怨化解了,也就沒事了。
說到底,還是覺得林墨不值得……
一時間,宮魚也沒了說話的興致,一手撐著下晗,一支已經幹涸的玉杆狼毫筆在手裏轉的飛起。
老執事也知道這個話題引得女兒不快,隨口找了個話題想把父女間來之不易的談話繼續下去。
“我說,這場比賽可是你當裁判,下麵在那打,你在這裏坐,也不怕出了亂子?”
“能出什麼亂子?”
宮魚撇撇嘴。
“那小子有分寸的·,先前淘汰那小姑娘的時候,劍都沒出鞘!”
老執事幽幽地開口:
“可是前幾天,他剛打殘了二十多個人!”
“嗯?!!”
宮魚手中的玉筆不穩,落在地上,摔成了兩截。
老執事一臉心疼!這支筆他用了快二十年了!
“你說前幾天那個肚子被捅了一刀,然後把二十多個人打到斷手斷腳的也是他!”
“不然還能是誰?”
宮魚忍不住驚呼:
“這是個小狼崽子啊!見了血,凶性就壓不住了!
“那他還在這演個什麼勁?趕緊把人淘汰了!回去吃飯啊!老娘我不要下班的啊!”
“你安靜點!姑娘家家,別張口老娘閉口老娘的!”
老執事忍不住開口。
“你也不看看這是第幾場?隻有一個晚上的時間來恢複,他不僅僅是要贏,他是要保證自己無傷的晉級!所以才在這裏一點點把那兩個人的底牌都逼出來,免得陰溝裏翻船!”
宮魚反駁道:“我看他淘汰那小姑娘的時候不是挺果斷的嗎?”
“那是因為那小姑娘站的離另外兩個人遠,而那兩個彼此站的近,說明她跟他們既不相熟,也沒有合作,她就差明著說自己是場上最弱的一方了!”
宮魚不說話了。
自家老頭子人老成精也就算了,怎麼現在的小孩,心思也這麼多?
“看著吧,快結束了!”
老執事的最後一句話拉回了宮魚的注意。
擂台上,持鐧的少年丟了雙鐧,此刻手上正套著指虎,身上的衣服被火焰卷過,像破布一樣披在身上,他捂著肩頭被灼傷的皮肉,用疲憊的眼睛留意著林墨的動向,害怕他下一秒就出現在自己眼前。
提槍的少年手裏拿著兩截斷槍,靈楠木打造的槍身,中間是一個平滑焦黑的斷口!附著火焰的劍身斜斜一撩,就斷開了槍杆,劃開了他胸前的血肉,高溫又在轉瞬間將傷口焦化!
林墨手持長劍,劍身上火光搖曳,四周的空氣在高溫的烤炙下微微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