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計不是。我想她不至於麻痹大意到給人在食物或者飲用水裏麵下毒。你找找她的手機看看,另外再看看有沒有留下指紋之類的東西。"葉銘低下頭說道。
"我看指紋不用找了,找到也沒有什麼用處。盟王PLUTO的手段我是聽說過的。就算一般職業殺手也不會粗心到這種程度留下指紋。何況從現場來看也毫無打鬥痕跡。隻有兩種可能,
一是他很從容的把盈殺了;二是打鬥過但他很從容地收拾了現場再撤。因為盈的死法並不慘烈我想沒有發生什麼激鬥。所以後一種可能不成立。"
葉銘揚起頭來銳利的盯著燕瀟:"小燕難道和冥王交過手,憑什麼認定凶手就是冥王PLUTO?"
"我目前尚無此等榮幸。但能這樣輕鬆地收拾掉三劍客中的第一號我不認為會是等閑之輩辦得到。另外我對PLUTO的金字招牌很有信心,估計在當今世界上敢冒用他名字殺人的不多,而作為一名有實力對付三劍客的殺手,我不認為他屑於冒用別人的名字。"
"小燕的分析很有道理。但還有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凶手並非職業殺手,他也不必擔心PLUTO會報複他的栽贓,因為我們根本不會把盈的死訊公布出來,更不會向外界披露三劍客第一號人物被殺手之王冥王PLUTO殺了。我們丟不起這個臉,國家安全局也丟不起這個臉,不是嗎?"
"那麼誰有這個動機呢?知道
盈的真實身份的人並不多,如果凶手不是訓練有素的職業殺手,就隻可能是盈熟悉的人,才能如此輕易的置她於死地。"
"不但要和她熟悉而且還要有不會比她遜色多少的實力。這樣的人,就很是屈指可數了。不過我也一再教訓過她,不要輕信任何人,即便是出生入死的戰友。"
"我報告組長用的是我家的座機,至少可以證明午夜時分我是在自己家裏。另外00:10以後現場已經被封鎖,我不可能從盈家裏出來再順利出去和您碰頭,這就是我不在現場的證明。當然有必要可以先請法醫來鑒定盈的死亡時間是否正是午夜,如果不是那恐怕我也有一點麻煩。因為之前從下班到午夜我都是獨自在家,沒人能為我作證。"燕瀟深深吸了一口氣說道。
"小燕的人品我是絕對信得過的。那麼曉寒這段時間在做什麼呢?"
燕瀟聳聳肩膀:"在黎警官和我用電話聯係之前我對她的行蹤一無所知,正如對組長的行蹤也一無所知一樣。"
"小燕的意思我明白。如果需要我會提供我不在現場的證明。案情分析留待以後,先檢查有無可疑物品遺留。如果凶手真是PLUTO,那也到了該治治他的時候了。"最後一句話的聲音顯得有些怪異,像突然沉了下去的咬牙切齒。同時他的頭扭向一旁,使燕瀟無法看到他臉上的表情。燕瀟第一次從他的語氣裏感覺到真實的感情流動。在此之前,雖然和葉銘認識了相當長的時間,卻總覺得他戴著一副令人琢磨不透的麵具。
刺耳的鈴聲不合時宜的響起。燕瀟一驚,葉銘皺著眉頭把手機拿起來:"我是葉銘。"不知道對方說了些什麼,葉銘的臉色突然一變:"有這等事情?把那兩個人留住,這可是條很重要的線索。"說完關了手機對燕瀟說道:"曉寒報告說有兩名不同報社的記者要求進入大樓進行采訪,他們均聲稱接到匿名舉報電話說三劍客之一駱盈秋被冥王殺死所以特地趕來。"
"這可以證明,至少是可以洗刷我和曉寒百分之五十的嫌疑了。如果是我,我是不會蠢到公開和冥王作對,冒用他的名字殺人然後再通知記者來采訪的。"燕瀟深思地說道。
"我也不會。我想還是出去給這兩位記者打聲招呼,一是奉勸他們少管閑事,二是了解一下給他們打電話的是什麼人。"葉銘探詢地望著燕瀟,燕瀟淡淡地點了點頭。
兩名記者都是本市新聞界舉足輕重的人物。但他們所屬的報社並不由政府直接管轄,所以要封住他們的口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而且從對方咄咄逼人的氣勢一眼便可以看出對方來者不善。
"我們這一職業的作用就在於向公眾報道最新的信息,不管是好是壞。我們可不是黨政刊物政府喉舌,隻負責傳達上級精神。再說紙包不住火,駱警官的死終究會爆光的,與其等著被逼迫而不得不披露事實倒不如……"
燕瀟隨著葉銘走下樓來,正好聽到男記者在跟黎曉寒爭論。
"對不起我們實在無能為力。這是上級的指示。我想你們二位也不想泄露國家機密是吧?"黎曉寒的話說得很客氣,但含義很明顯。
"駱警官曾經立下過汗馬功勞,可是現在死了不說沒有個烈士稱號,就連公布於世也不行,這位警官您難道就沒有兔死狐悲的感覺?"站在男記者身後的陰影裏的女記者突然開口了。她的裝束是一身灰色,額前垂下的長長的劉海遮住了將近半個麵龐,整個人給人一種曖mei不清的模糊的感覺,就仿佛是懸浮在空氣裏的一團煙霧。然而,從這團煙霧中飄出的聲音卻是冷淨而優美,仿佛是一枝利箭,不,是兩枝,一枝刺中了黎曉寒,而另一枝準確無誤的擊中了燕瀟的心髒。一向以口齒伶俐善於應對而著稱的黎曉寒在那一瞬間居然啞口無言,憂鬱的眼神轉向了燕瀟。
"兩位好。我是……"葉銘組長不失時機的走上前去掏出自己的名片。兩位記者看了名片上的頭銜不由得客氣了許多:"原來是大名鼎鼎的葉銘組長,久仰久仰!""不敢不敢!正好有些問題要請兩位幫助解答,這裏談話不方便,我們換個地方可好?"葉銘組長客氣而盛情的邀請。男記者回頭看看女記者,燕瀟此時亦是目不轉睛的望著那女記者,努力想要看清楚她的麵容和表情,卻隻感到她似乎微微一點頭。"那也好,楊雪妮小姐既然沒有異議,我也同意。"男記者如是表白。葉銘組長微笑著頷首:"那請兩位跟我回我的辦公室,"他轉身對燕瀟說道:"這裏剩下的交給你了。屍體暫時不要動,我隨時都
可能跟你聯係,一有可疑情況馬上報告我。""是!"燕瀟立正行禮。
"那我呢?"黎曉寒叉著手冷淡地問道。
"你一切聽小燕安排。盈以前一直都很照顧你,你可不要讓盈和我失望。"葉銘組長的語氣凝重溫和而又慈愛。他拍拍黎曉寒的肩,眼中流露出鼓勵的神色。黎曉寒麵無表情地點頭。葉銘組長離開她們,徑直向自己的車走去了。兩名記者對視一眼,亦各向各的車走去。車燈亮了起來,閃著令人目眩的黃色光芒,站崗的警察敬禮放行。燕瀟和黎曉寒麵對麵站著,目送著三輛車緩緩駛出街區,消失在夜色中。燕瀟率先打破沉默:"這記者來的速度比我還快。""如果凶手作完案後馬上打電話通知他們,他們隻需趕來而你我還各有事情安排,自然比我們慢不了。我先布置了人封鎖了大樓免得閑雜人進去,再封鎖街區;那時候他們已進了街區,正好給人堵在樓口進不去。警察向我報告時我正心急如焚,以為是什麼製造花邊新聞的又來搗亂,吩咐把他們弄開,接著你們來了,你們上樓在之後這兩個人依然在不依不饒,所以……隻希望我沒有太得罪人。"
"沒事的曉寒,葉組長一定能息事寧人。"
"息事寧人!我最恨這四個字。那個什麼楊雪妮說得一點不錯,我們死了連狗都不如,沒有人關心,隻是在政府的報告單上多一個冷冰冰的數字!"黎曉寒像要爆發似的一跺腳。
"曉寒,你若不期望盈白白犧牲,那就該努力把凶手找出來。這是你我目前唯一值得做的事。"
"瀟,如若你我都失敗了呢?那也許我們和盈姐的命運一樣,而這個世界照樣運轉!"
燕瀟沉靜而淡漠的微笑:"能夠死在這樣強大的對手手下,我感到不枉此生。曉寒,我自出道以來還沒有敗過,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也從來沒有敗過!"黎曉寒的眼裏閃出了亮光。燕瀟直視著她的眼睛,唇邊漾出一絲溫和的笑意。兩人的目光交彙,都感覺到彼此心中湧動的深刻的溫暖,那是種熟悉的戰友之情。而在那瞬間,燕瀟又感覺到胸前十字架沉沉的分量,腦海裏掠過一雙漆黑明亮的美麗眼睛……當然,隻是瞬間,記憶很快又模糊一片。
要忘記她,也許是永遠不可能了。燕瀟在心裏幽幽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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