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由有二。”林遠方說道，“第一，四公裏長的地道內部全部是水泥砂漿條石砌體，具有良好的防水防滲性能，即使是因為建築時代久遠，防水防滲性能有所下降，但是用來排水的時間不會超過四個小時，最多出現一些局部滲漏，問題也不會太嚴重。第二，地道是修建在紅黏土層裏的。紅黏土層的水穩性比較好，即使遇到較大水流滲出，也不會發生坍塌，不會對地麵建築造成影響。”
洪山穀沉吟了一下，問姚自平道：“姚工，你覺得遠方同誌的看法如何？”
“如果確實像他說的那樣，那麼還是能承受四個小時的水流衝刷浸泡的。”姚自平說這話時，把“確實”兩個字咬得很重。
“要想證明是不是這樣也不難。”林遠方接著說道，“打開地道，派人下去實地查看一下地道的內部結構。另外可以選幾個點，進行土壤取樣，看看下麵究竟是不是紅黏土層。”
“龍主任、王局長，你們的意見呢？”洪山穀問道。
王天放也是技術幹部出身，便說道：“我看遠方同誌的辦法可行。實地勘查、土壤取樣都花不了多長時間。”
“我也同意。”龍田飛跟在王天放後麵表態。
“那好，那咱們就分兩頭進行吧。”洪山穀說道，“龍主任，你立刻安排人到地道下麵勘查取樣。”
“是，我馬上安排！”龍田飛答應道。
洪山穀又對林遠方說道：“遠方同誌，還得請你辛苦一下，和姚工在一起，研究一下利用地道排水的具體方案。等現場勘查結果一出來，我們馬上就實施排水。”
說到這裏，洪山穀停頓了一下，伸手輕輕拍了拍林遠方的肩膀，放輕了聲音問道：“你的身體能頂得住嗎？”眼裏全是殷切關懷。
三個小時後，９月２０日中午１２點半。建委會議室內，又一個會議在緊急召開。這次除了縣委書記洪山穀外、縣長劉宏偉，還有分管城建的副書記和副縣長。
會議的焦點人物，就是身穿病號服的林遠方。此時他正拿著一個油彩筆站在一幅巨大的邙南縣城區地圖前。
“從五個取樣點的土壤標本來看，地道外麵確實是水穩性比較好的紅黏土層，而地道內部結構也確實為水泥砂漿條石砌體。”林遠方說道，“因此，地道充當臨時排水通道在技術上來說，毫無問題。根據我和姚工的計算，要想迅速排出城區的積水，需要選擇五個開掘點，把城區的積水引入地道。而這五個開掘點，我們打算選在這幾個地方。”林遠方一邊說著，一邊用水彩筆在城區地圖上圈上他認為合適的地點，然後問道：“大家有什麼不同看法沒有？”
建委城建科劉工低頭翻看了一下麵前的圖紙，抬頭說道：“小林，我認為你有兩個開掘點選得並不太合適，從坐標上來看，地勢有些偏高。比如三號開掘點，如果沿著新華街往西移動二十米，在地勢最低的電影院附近開掘，是不是更合適？”
“劉工，電影院那裏地勢是最低。但是那裏地下管網也最為複雜，電信電纜、電力電纜、輸水管道還有暖氣管道錯綜複雜。如果是平時施工，我們還有辦法避開，但是現在上麵隔著七八十厘米深的積水，施工人員看不清下麵的情況，稍有不慎，就會造成巨大破壞。而目前確定的地點雖然地勢稍微高一些，但是下麵卻沒有什麼管網經過，不會給施工造成什麼難度。”林遠方微笑著解釋道。
劉工訕訕一笑，他手中拿的是排水管網圖紙，上麵標的全部是排水管網，而電信電纜、電力電纜以及輸水管道、暖氣管道之類都沒有在圖紙上標明，所以就犯了一個想當然的錯誤。
劉工吃癟之後，建委其他技術人員都把嘴巴緊緊地閉上了。
林遠方又問了兩遍，見沒有人說話，就把目光投向洪山穀。洪山穀就低聲和縣長劉宏偉以及分管城建的副書記、副縣長交換了一下意見，最後點了點頭，說道：“既然大家都沒有意見了，那麼我們就按照這個排水方案執行吧。下麵請劉縣長具體安排一下分工……”
到下午２點３４分，五個排水點全部開通。之後，城區的積水水位以每小時二十厘米的速度迅速下降。
到晚上６點４０分，除了少數低窪地帶還有少量積水外，城區積水基本上排幹淨。
消息傳到建委會議室，洪山穀當著在場所有的人，把這個好消息彙報給了市委書記田建設。
“漂亮！山穀，幹得漂亮！”田建設又是一巴掌重重地拍在桌麵上，“邙南縣果然有一支善於打硬仗的幹部隊伍，市委沒有看錯你！”
同樣是拍桌子，卻讓洪山穀感受到了冰火兩重天的不同滋味，他繼續彙報道：“田書記，雖然積水都排出去了，但是建築物上的水跡卻沒有辦法一下子消除。明天趙書記下來肯定會看到。我擔心……”
“你是當局者迷啊！水跡為什麼要消除？不但不能消除，而且一定要請趙書記看到。”田建設說道，“山穀，你明天彙報工作的稿子要改一改，要重點突出一下今天淩晨這場百年難遇的特大暴雨。在這麼猛烈的降水麵前，你們邙南的排水係統竟然能夠迅速地把積水排幹淨，這不是對邙南小城鎮建設成果的最好說明嗎？”
把大哥大交給李成江，洪山穀興衝衝地來到林遠方麵前，一把抓住他的手，猛一陣搖動：“遠方同誌，謝謝你！你為邙南的抗災排水作出了巨大貢獻，是這次抗災排水取得成功的首要功臣，我代表縣委縣政府和全縣人民向你表示衷心的感謝！”
林遠方強壓著內心的激動，說道：“洪書記，您千萬不要這樣說，沒有您的正確領導和當機立斷，沒有全縣上下幹部群眾的齊心協力艱苦奮戰，我個人能力再強，也沒有辦法如此快捷迅速地排除積水。”林遠方態度誠懇地說道，“更何況排水方案的製訂也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我們王局長、建委的龍主任、姚工等都在製訂排水方案時發揮了主要作用。”
見林遠方如此謙遜謹慎，能擺正自己的位置，洪山穀不由得更加高興，看向林遠方的眼神又亮了一分。這個年輕人不但能力強，而且心態沉穩，是棵好苗子，隻要給予一定的機會加以磨煉，假以時日，一定會成長起來。
鬆開林遠方的手，洪山穀順手拍了拍站在旁邊的王天放：“老王啊，感謝規劃局培養出遠方同誌這麼優秀的幹部。”他一邊說著，一邊看著排水現場周圍的人：“我們培養幹部的目的是什麼？不就是為了關鍵時刻能夠拿得出、用得上嗎？在這方麵，規劃局給我們大家做了一個好榜樣啊！”
王天放還是第一次被縣委一把手這樣當眾表揚。從由重大缺陷的排水管網的設計者一躍成為培養出傑出人才的大功臣，其中滋味也隻有王天放自己才能細細品味了。
洪山穀又拉起了林遠方的手，說：“遠方同誌，你立了這麼大功勞，按理說怎麼也得請你吃一頓飯。但是時間太緊，加上你身體尚未完全康複，今天我就先欠你一頓，等你身體完全康複了，我補上這一頓，你看可好？”
“洪書記，您忙正事要緊。”林遠方連忙說道：“我這邊沒有關係，回醫院隨便吃點就行。”
洪山穀笑了笑，回身把不遠處的人民醫院周院長叫到身邊。製訂好排水方案之後，洪山穀就想讓林遠方回醫院去休息。但是林遠方擔心出現什麼緊急情況，堅持留了下來。於是洪山穀就讓何鹿鳴通知人民醫院派兩個醫生護士來照顧林遠方。周院長接到何鹿鳴的電話之後，挑選了人民醫院兩個技術最出色的護士，親自帶著她們擔當起照顧林遠方的“重任”。其實純粹從醫療角度來看，林遠方已經是闌尾炎手術第六天了，傷口已基本痊愈，明天就可以拆線。這個時候隻要不劇烈運動，就不會出什麼大問題。但是因為這是縣委書記的交代，所以周院長就鄭重其事地帶著全副急救裝備來到現場。
讓周院長感到可惜的是，林遠方體質很好，在排水現場待了幾個小時，竟然沒有一絲不適，讓周院長一身好醫術沒能在縣委書記麵前派上用武之地，這不能不讓他深深地遺憾。這時候見到洪山穀招手叫他，周院長立刻急跨了兩步，來到洪山穀的麵前。
“老周啊，林遠方同誌可是咱們縣的大功臣，照顧他的重任我就交給你了。”洪山穀囑咐道，“你可一定要盡心盡力，把林遠方同誌照顧好，不能出現任何問題，否則我拿你是問！”
“請洪書記放心。”周院長毫不猶豫地回答道，“如果林遠方同誌出一點問題，您立即撤了我的職！”做這個保證時，周院長信心百倍。
向周院長交代完畢，洪山穀就領著眾人匆匆忙忙地趕回縣委，研究部署下一步的工作。
林遠方本想慢慢走回醫院，周院長說什麼都不同意，他在街邊找了一部公用電話，打給了院長辦公室主任老李，要老李安排救護車，同時準備一間高幹病房。
七八分鍾後，救護車拉著長笛開了過來，周院長親自攙扶著林遠方上了救護車。
回到病房不久，科長張海洋帶著張小軍走了進來。林遠方連忙站起身來，把張海洋和張小軍往椅子上讓。張小軍的臉耷拉著，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遠方啊，這幾天科裏比較忙，你生病住院，也實在抽不出人手過來陪護，還請你多多體諒啊。”張海洋開口就是一副道歉的模樣。
林遠方有點納悶，張海洋這是道的哪門子歉啊？按照局裏的慣例，隻有科長以上幹部住院局裏才會派人陪護。自己一個普通科員住院沒有陪護，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這個念頭一閃而過，林遠方旋即就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肯定是上午縣委書記洪山穀在病房裏說的“為什麼規劃局不派護工過來，要勞動兩位老人家在病房裏守著”起了作用。
“科長，你太客氣了。闌尾炎不過是一個小手術而已，哪裏用得著派人陪護啊？再說我爸爸媽媽也都在呢！”林遠方客氣地說道。
“二老年紀都大了，還要在醫院跑來跑去照顧你，讓人於心不忍啊。”張海洋指著張小軍說道：“小張的工作正好忙完了，所以科裏就讓小張來醫院照看你幾天。”
林遠方這才明白，為什麼張小軍的臉拉得比驢都長。他也真有點哭笑不得了，他最需要照顧的是做完手術的頭一天，那時候局裏沒有派人過來陪護，現在馬上就要拆線出院了，局裏倒是鄭重其事的派出一位護工來，而且還不容他拒絕。
“那……那就辛苦小張了。”林遠方隻好答應下來。
這時候護士長帶著幾個護士進來，笑著對林遠方說道：“小林，換病房了。”
“換病房？換到哪裏啊？”林遠方一愣。
“高幹病房啊。”護士長說道，“周院長沒有告訴你嗎？”
雖然是縣級醫院，高幹病房的裝修和設施並不比市級人民醫院的高幹病房差多少，裏麵不但有獨立的衛生間，外麵還帶著一間小會客室，和賓館裏的套間差不多，隻是麵積要小一些。
進了病房，泉叔一下子被鎮住了，乖乖，就是高級！木地板木牆裙，還貼著牆紙，帶著裏外間，這還是看病的地方嗎？
剛在高幹病房安頓下來，周院長又過來了，說今天是八月十五中秋節，醫院專門在外麵酒店裏安排了一桌團圓飯，讓林遠方帶著父母前去赴宴。
林遠方忙了一下午，早已經是饑腸轆轆。見周院長已經安排好了，他也不矯情，一頓飯麼，反正也不是周院長個人出錢，都是慷國家之慨，於是帶著父母欣然赴宴。
到了第二天上午，周院長親自過來為林遠方檢查了身體，然後讓外科主任親自上陣，為林遠方拆了傷口的線。
拆過線之後，林遠方就要辦理出院手續。周院長說什麼都不同意，一定要讓林遠方在醫院再觀察兩天。說這不但是醫院的意思，也是規劃局王局長的意思。一定要保證林遠方徹徹底底的康複後，才能出院。
林遠方明白，這個“觀察”不是觀察他的病情，而是觀察縣委書記洪山穀會不會再到醫院來。今天洪山穀忙著準備迎接省委趙三才書記，肯定不會過來。可是明天上午趙書記走了之後呢？難保洪山穀不會心血來潮，來醫院看望林遠方。周院長讓他搬到高幹病房，規劃局派來張小軍陪護，不就是讓洪山穀看的嗎？
經過兩天的忙碌，洪山穀終於勝利完成接待省委趙書記的任務。應該說，這次接待工作是非常成功的，讓洪山穀在省委書記趙三才麵前大大露了一把臉。洪山穀清楚地記得省委書記趙三才在邙南縣幹部大會上的講話：“同誌們，今天，我特別高興。邙南縣遭遇了百年難見的特大暴雨，人民群眾損失慘重啊！可是，全縣人民在邙南縣委縣政府的帶領下，發揚拚搏精神，在極短時間內排出了積水，這是一個奇跡！這說明邙南縣幹部群眾在小城鎮建設工作中很努力，很踏實，很辛苦，也很有成效，走出了一條小城鎮建設的新路子，為全省做了好榜樣，應該大力宣傳。在此，我代表省委省政府向你們表示衷心感謝！”
在洪山穀的記憶中，自從趙三才從外省調到中原擔任省委書記以來，從來沒有給予哪一個縣級領導機關以這麼高的評價的。
第二天，洪山穀接到了在省委宣傳部擔任副處長的黨校同學周至國的電話：“老同學，恭喜你啊！我告訴你個好消息。”
“什麼好消息？”洪山穀精神一振。
“趙書記在你們邙南縣小城鎮建設的彙報材料上作了批示。”周至國停頓了一下，“我給你念念趙書記批示的原文啊：我欣喜地看到，邙南縣在小城鎮建設的過程中，闖出了一條新路子，為全省做了好榜樣，應該大力宣傳。”
“真的嗎？快，快把這個批示傳真給我。”洪山穀激動地說道，其實這個文件過兩天也會一層一層下發，傳到他這裏。但是洪山穀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這個時候就要看。
“嘿嘿，我就知道你忍耐不住。好，我這就給你傳去。”周至國笑著說道，“老同學，你就等著上明天上午中原日報的頭版頭條吧！”
洪山穀知道，自己已經進入了趙三才的視野。
這個時候，洪山穀的思緒忽然飄到林遠方身上。這個年輕人，年紀不大，能耐不小，這次多虧了他，自己才能化險為夷。而且這個林遠方還謙虛謹慎，以後要多多觀察，假如這個小家夥真的是一塊質地優良的璞玉，那麼好好雕琢一下，將來是可以施以大用的。
想到這裏，洪山穀就讓秘書李成江去把縣委辦主任何鹿鳴給請來。
“老何啊，規劃局那個林遠方，現在情況怎麼樣了？”洪山穀捧著水杯問道。
何鹿鳴沒有想到洪山穀還在關注林遠方，他遲疑了一下，說道：“洪書記，這兩天我都在忙著省委趙書記考察的事情，林遠方那邊就沒有顧得上問。”
“這個可不好吧？”洪山穀一下子放下了水杯，“你是怎麼做工作的？不要讓人以為，我們眼裏隻有上級領導，沒有人民群眾。更何況林遠方同誌還在這次抗災排水中立了大功的？”
“是是是，您批評得對，是我考慮不周。”何鹿鳴紅著臉說道，“我這就打電話去問一下情況。”
“這就對了嘛！”洪山穀又端起了水杯，“你馬上問一下，如果林遠方還沒有出院，你就代表縣委過去看望一下。”
“是是是。”何鹿鳴連聲應著，退了出去。
讓何鹿鳴去看林遠方，洪山穀也有自己的考慮。林遠方畢竟隻是一個規劃局的普通幹部，洪山穀是堂堂的縣委書記，抗災排水的時候去病房是迫不得已，現在自己再過去探望，那就不太合適了，畢竟官場上有官場的倫理規矩。他派何鹿鳴代表他過去探望林遠方，既體現了縣委對林遠方的關愛，又不失縣委一把手的尊嚴。
接到縣委辦的通知，縣委辦主任何鹿鳴下午４點要到醫院去探望林遠方，王天放心中有一些失落，但是更多的是欣喜。他的苦心果然沒有白費，讓林遠方在醫院多住兩天果然收到了預期效果。雖然是縣委辦主任而不是縣委書記前來探病，未免有些美中不足，但是何鹿鳴不也是縣委常委嗎？更何況在邙南誰不知道，何鹿鳴就是洪山穀的影子，他的一言一行都代表著洪老板的意思呢？
確定了縣委領導依舊在關注林遠方，王天放立即按照事先準備好的方案Ａ行動起來。他撥通了規劃技術科辦公室的電話：“張科長嗎？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張海洋三步兩步趕到王天放的辦公室。進門先喊了一聲：“局長。”
王天放正靠在皮轉椅上沉吟，見張海洋過來，便抬了抬手，示意張海洋在對麵坐下。張海洋規規矩矩地坐在對麵，恭恭敬敬地望著王天放，如同一個等待老師提問的學生。
王天放看了看張海洋，說：“林遠方到你們科快兩年了吧？你看怎麼樣？”
張海洋心中本來還忐忑不安，不知道王天放找他是什麼事情，這時候聽王天放問起林遠方來，他心中一下子就有譜了。他說道：“林遠方同誌學曆高，能力強，進步很快，已經成為科裏的技術骨幹，科裏很多工作都要倚重他呢！”
“喔，他的能力是不錯。”一邊說著，王天放一邊往嘴裏塞了一根香煙。張海洋迅速從兜裏摸出打火機，啪的一聲，為王天放點著了火。王天放看了一眼張海洋，繼續說下去：“不過呢……”
張海洋的心一下子就提了上來。聽領導說話，最害怕的就是“不過”和“但是”，因為這些話才代表著領導的真正意圖。他心中想道，難道我剛才揣測局長的意思揣測錯了？
王天放自顧自地說了下去：“不過呢，他能力再強，畢竟還是一個年輕同誌，在很多方麵還欠缺經驗。海洋啊，你是科長，要擔負起對年輕同誌的傳幫帶任務，他們的成長，在很多方麵還要靠你們這些老同誌的指點和引導啊！”
聽到這裏，張海洋一顆心才放回了肚裏，原來王局長還是看重林遠方啊。他連忙說道：“林遠方確實是一個優秀的同誌，我會盡力去幫助他的。但是如果說指點和引導，這個我可不敢當，主要得靠局裏領導的指點和引導，包括我自己，也需要局長您多敲打、多關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