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法司,四人一人挨一把椅子坐下,你看我,我看你,全是大眼瞪小眼,哀歎聲更是你方歇罷我來接。
黎清詞覺得自己似乎遺漏了什麼,皺著眉偏頭思索。
“那匹馬被帶了回來,馬背上有一個血窟窿,乃銀簪所刺的新傷,那場混亂是故意阻攔你出手。”
霍昶舟這麼一提醒,黎清詞回想起方救那孕婦時的場景,便覺她身上那一股很濃烈的香味,根本不似普通懷孕婦人。
她一說,霍昶舟便明了蹊蹺,“那馬和孕婦都是刻意安排拖住你腳步。”
霍昶舟立即拿出城中地圖,沿凶手消失附近找尋,地圖上顯示有兩處酒樓,三處飯館,幾間成衣鋪子,一處青樓,以及一些零散住戶。
黎清詞指著地圖上的綺月樓道:“最有可能便是這裏了。”
幾人默契點頭。
於是,翌日,綺月樓門口就上演了一出大戲。
黎清詞穿著補了又補的舊素衣,被化身爛賭鬼兄長的元祁,以極其暴力的方式拖進綺月樓,揚言將她賣了。
元祁一副不耐煩道:“你就聽哥一句勸,你進了綺月樓,吃香的,喝辣的,哥養不活你,你也別耽誤哥給你找個好嫂子。”
黎清詞痛哭著挽留,“哥,我求求你,不要賣我,我可以去幫工賣苦力。”
元祁甩開她的手,罵罵咧咧,“你那力氣能掙幾個錢,還不夠老子去一趟賭場喝杯茶,長兄如父,老子是送你來好地方享受,你別不知好歹。”
“哥,求求你了,不要,不要賣我。”
“走,走,走。”元祁揮開她,一臉諂媚討好的請老鴇過去商談價格。
老鴇上下打量起黎清詞,臉上應當是做飯時弄的煙灰,看上去灰不溜秋的,那身段倒是極好的,凹凸有致,勻稱修長,梳洗打扮一番應該也是拿得出手的。
老鴇明麵上是滿意的,覺得得再殺殺價,於是,麵上愣是憑空添上幾分嫌棄,將十兩銀子的賣價抹了一半。
元祁一副沒見過世麵的狗腿模樣,催促老鴇給錢。
然後,他甸著銀子,轉身交代黎清詞,“你就在這好好享你的福,老子去賭坊翻本去。”
那活脫脫的爛賭鬼樣被他演繹得淋漓盡致,黎清詞則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好生一番掙紮,演出被逼良為娼的不甘與痛苦。
黎清詞被架進房中,立馬有小丫頭來幫她梳洗打扮,塗脂抹粉一番後,穿上綺月樓的衣服,老鴇頓覺自己賺翻了,她這是五兩銀子買了個下凡的仙女啊。
兩眼放光將她翻來覆去,左看右看,忙安排人來教她規矩,盼她早日學成出師,為樓裏賺得大筆的銀錢。
那老鴇倒也謹慎,她沒學完規矩,便不讓出門,她隻能趁外出方便時出來轉悠兩圈,探聽點什麼隱秘。
消息遞出,幾人一合計,覺得得刺激刺激進展。
於是,賭鬼哥哥元祁再次上陣,逼著身無分文的妹妹討要銀子,黎清詞美人垂淚,我見猶憐,元祁為了幾兩碎銀子,便要動手打人,最終被人扔了出去。
樓裏姑娘見她可憐,便為她指了一條來錢快的康莊大道,一熱心腸姑娘更是立馬化身人生導師,扭捏著腰肢上前教她如何接待貴客。
黎清詞在手把手教學以及多番傾身演示下,終於將那精髓動作學了去。
欲得掙錢,需先值錢。
當天夜裏,樓裏就來了個闊綽公子,他一副見慣風月的情場老手模樣,甩出一張大額銀票,麵露嫌棄的挑剔道:“怎麼又是這些半老徐娘,這樓裏就沒什麼新人,爺可就想找張新麵孔,尋點新鮮感。”
老鴇甩著香帕,麵上卻是不信的,她試探道:“公子是第一來我們‘綺月樓’吧!”
“爺是‘天香樓’的常客,膩了樓裏的姑娘,聽人說你樓裏也有不錯的貨色,可爺瞧著,你這些貨色還不如天香樓年輕漂亮,爺還是回去消遣吧!”那公子無不惋惜的歎出一口氣,手中的銀票晃出陣陣銀錢風,他作勢就要離開。
老鴇狠狠咬著後槽牙,心中默默將競爭對手問候了十八遍。
尋思著,這公子一看就是個富貴的,他若能將之留下,以後豈不大把銀錢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