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竹海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趙母擠在人潮中,她佝僂著背翹首以盼,兩鬢斑白如霜,麵上皺紋橫生,淚眼婆娑地將他望著。
母子兩人隻有一段公堂的距離,可此時卻相隔甚遠,一進或一退,許就是天人相隔。
黎清詞探手從後麵去掐元祁,問道:“趙大娘昨日咳了血,大夫診治,可瞧出什麼病症?”
她這提醒,如此明顯,元祁順勢回道:“大夫說年紀大了,憂思過甚,隻怕……唉!”元祁搖頭歎息,作一臉無可奈何的感歎狀。
趙竹海捏緊拳頭,躬直了背。
“你們在那竊竊私語什麼?公堂之上不可談及無關之事。”霍昶舟略略提高了聲音,字麵上有薄責之意,言語卻溫和,“趙竹海,本官再問你,你可想清楚了。”
看看圍觀的老母,又看看黎清詞,趙竹海終於下定決心,悲憤大喊,“大人,草民有冤,冤沉似海,請大人為草民做主。”
黎清詞長長吐出一口氣,心中有大石落地。
許縣令著了急,大聲喝止,“趙竹海,你……”
霍昶舟打斷,“你冤在何處?”
“草民冤在平白無故背上命案,李飛之死與草民無關。”
“許大人,你是因為一柄凶器確認了趙竹海的殺人嫌疑,本官想瞧瞧。”霍昶舟一副頗有興致的模樣,“許大人,凶器呢?”
見許縣令未動,霍昶舟又道:“許大人的凶器不在,本官倒是尋到一把,許大人瞧瞧,這可是凶器。”
元祁遞上一柄染著幹涸血跡的長劍,刃長二十一寸,刃寬一寸二,正好與黎清詞對凶器的大小描述符合。
“霍大人,這確實是凶器,不知大人是在何處尋到的?”
“周嫻的命案現場。”霍昶舟側目打量許縣令,“許大人,這已被收繳入衙的凶器,為何會出現在她人的命案現場呢?你是不是該解釋一下。”
許縣令被問得一愣,思索半晌才道:“這個,縣衙不久前遭賊,庫房被盜了好些東西,這件凶器正好也在其中。”
“哦,凶器丟失,又在周嫻的凶案現場出現,這賊人是打定了主意,把周嫻之死嫁禍他人了。”
“兩樁命案,皆是同一件凶器。”霍昶舟建議道:“許大人,不如兩案並審吧!”
許縣令失職,被揪了小辮子,不得不應承,“是。”
“元祁,將一幹人等帶上來。”
李彪,周添,一個美貌婦人,三個人被帶上公堂,黎清詞不知道婦人,從身段看,似乎便是周添養在外的妾室。
女子仍然是低著頭,可這次距離近,她看清了女子的樣貌,巴掌小臉,五官不算太出色,組合在一起卻讓人覺得我見猶憐,她不似周嫻,大氣明豔,美得帶有攻擊性,她很另類,隻一眼便讓人生出保護欲。
“人都到齊了,許大人,審吧!”
許縣令為難,“霍大人,這個,如何審?”
“許大人平日如何審案,今日便如何審案。”
“這,下官實在不知。”
“既然許大人不知道該如何審案,那便由本官代勞。”霍昶舟看向堂下眾人,學起許縣令的樣子,“人犯周添,你如何將周嫻殺害?還不如實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