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皇的遺腹子,一個不足三歲的男嬰。”
霍昶舟一時思緒淩亂,他不知道這些已知的線索之間有著怎樣千絲萬縷的聯係,唯一能確定的是他爹的死與幕後之人難逃關係。
“你可知,朕當日為何設立三法司?”
“查天下刑獄案。”
“查案隻是其中之一,朕當日設立三法司,初衷為的是江山穩固,若當日隻是朕心中的猜測,現下朕已能確定,十六年前的餘孽並未被全數剿滅,他們中活著的人甚至已經滲透進入了皇宮,朕要你將幕後之人一一揪出。”
霍昶舟一臉篤定,“皇上放心,此事即便不吩咐微臣,臣也定要將事情原委查個水落石出。”
皇上頷首,一臉欣慰,若說先前皇上對霍昶舟隻是惜才之心,那麼現在他對霍昶舟更多了一份信任,那是基於親緣關係的無條件信任。
“這些日子,你在獄中,娘想了很多,你喜歡破案,娘再不阻攔你,但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不要陷入危險,讓娘擔心。”
“娘,你放心,孩兒定當照顧好自己。”霍昶舟說話時,目光下意識看向黎清詞,眼中的光蘊更亮了幾分。
“娘,你要回杭州去嗎?”
“你都留在京城查案,娘怎麼能放心一個人回去杭州,當年離京遠走杭州,本就是無奈之舉,如今葉落歸根,這裏才是娘的家。”
幾人離開皇宮,安陽見霍昶舟離開也未喚一聲舅舅,一路同他講了許多,有幼時她與皇兄相處的點滴,有皇上與霍東征的舊情,治世明君與賢臣的惺惺相惜,可以彼此交托後輩的君子之交。
霍昶舟一路沉默著,即便聽了這許多,但他隻是個聽故事的人,而不是參與故事的人,他不能將自己代入進去,還需要一些接受的時間。
行至宮門口,眼看兩步距離就能出宮了,黎清詞停下,看向安陽,“長公主殿下,我父親的事?”
“方才所談,你也聽到了。”
“嗯。”黎清詞點頭,他們談論這些事時,並未刻意避諱,她便也聽了個來龍去脈。
“皇兄曾說,這些人從十六年前便開始暗中謀劃,你好好想想,也許這些人你見過,甚至已經見過了很多次。”
黎清詞聽得一頭霧水,真就細細思量起來,父親帶她走南闖北的種種過往,一幕一幕如台戲般在腦海中閃現,越是思考得多,她的秀眉皺得越緊,帶著這樣的疑慮去推測每一個人,似乎每一個人都有可能,可是細細推敲,卻又覺得荒唐可笑。
安陽挽留兒子,“你真不住娘的靈粹宮。”
霍昶舟一口回絕,“三司尚有要務,我先去處理。”
“那就留下用了晚膳。”
“不用了,樓少深已經備了柚子宴,總不好拂了他的心意。”霍昶舟推她娘,“娘,你回去吧,兒子改日再入宮看你。”
安陽伸手探入袖中,摸出兩張平安符,遞給霍昶舟,“這是娘給你求的平安符,娘不在你身邊,就讓它保佑你平安。”
“謝謝娘。”
霍昶舟收下,安陽便又將另一個給黎清詞,黎清詞麵色一驚,試探的小聲詢問道,“給我的。”
“定要貼身藏好,菩薩會保佑你們平安的。”
“謝長公主殿下。”
安陽輕輕拍黎清詞的手背,“娘……希望你們好好的。”
安陽揮手,“去吧,去吧,明日記得過來看娘。”
待兩人走遠,徐公公再掩不住麵上的笑容,笑得麵上的褶子條條分明,“長公主殿下,你這送的不是平安符吧!老奴瞧著怎麼像是姻緣符。”
“公公,你是知道的,自從東征出事後,本宮再不相信菩薩能保佑平安,真正的平安除了自己給予自己,還要靠身邊的同伴守望相助,我盼的是他們心有靈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