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少深咂舌，“這京城大大小小的藥鋪共計七八百戶，若要挨家挨戶查探，談何容易？”
“那倒未必要家家戶戶去查，由方入獄就成了棋子，他被毒殺是臨時起意，那麼毒殺由方的砒霜隻能是當日所買，由方從入獄到被毒殺隻間隔了三個時辰，隻要去查能在三個時辰之內往返得回大理寺的鋪子即可，鋪子大，人流往來眾多的，需多加留意。”
元祁嘴裏鼓鼓囔囔塞著滿口的菜，含糊不清的答應下，“吃完飯，我就去查。”
霍昶舟看向楹月，問道：“由方和獄卒的驗屍格目可有。”
楹月回答，“我已經填寫完畢，放在了大人的書房，你回去後就能看到。”
霍昶舟頷首，“好。”
黎清詞收回正要去夾菜的筷子，“大人，那我能做些什麼？”
霍昶舟淡淡一笑，聲音輕柔，“你好好休息，這幾日辛苦你了，待我尋到新線索，再與你商議。”
“好。”
在由方的命案中，樓少深依舊未被安排任何任務，一來，他是世家子弟，誌不在三司建功立業，二來，他自己本就無心查案，不過是為了應付家中老父，不得已留在三司混日子而已，他們心照不宣，是以，霍昶舟也不會將案子的事托付於他，他在三司就是一個光有名字的閑人，隻要不添亂，霍昶舟一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用元祁的話來說，樓少深在三司的用處，大抵就是一個可以隨時掏出銀子的銀錢袋子。
晚飯後，元祁因明日要早起查案，他沒什麼活動，早早就睡下了，同住一屋的黎清詞和楹月也回了房，兩個女孩之間本就有說不完的話題，這幾日黎清詞都忙於霍昶舟的事，兩個人沒時間好好說些體己話，如今愣是聊到半夜困得不行才睡下，唯獨，霍昶舟的房間，一夜燈火通明，整夜未有片刻歇息，他埋首於各個卷宗裏。
清早，楹月準備了熱騰騰的肉包和白粥，元祁囫圇幾口下肚後匆匆出了門去查案，黎清詞吃完早點還不見霍昶舟過來，便端了一碗粥和一盤包子送去。
她一進屋就看到案桌上蠟燭徹夜燃燒後的痕跡，當即道：“大人，你這麼徹夜不眠不休，身體會吃不消的。”
“睡不著，便想著看看這些卷宗裏能不能發現新的疑點。”霍昶舟說著從他整理好的一堆卷宗裏，挑出了一本用紅色朱砂筆標記的冊子，他遞給黎清詞，“這是我從兵部往日舊案中找到的一些人名，這幾人都是同柳三一批進入軍營的名冊，我想讓你幫我核實一些事。”
“什麼事？”
“這些人是否都已確認死亡，他們的家人有沒有收到過朝廷曾補貼的一筆撫恤銀兩。”
“好。”黎清詞拿起冊子出了門，霍昶舟端起白粥慢條斯理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