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冰嗔怪:“你們兩個都是富人,今天也替窮人說話。是不是貓哭耗子,假慈悲!”
“絕對是真慈悲。”
“好!那你們二人誰先慈悲慈悲我?周末陪我回一趟家,扮我的男朋友……”
多留點神
到了周末,方銳陪吳冰去見她父母,方銳受雇充當她一天的男友。
剛被引進家門,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屋子的人,七大姑八大姨目光全部聚到方銳身上。方銳來回點頭哈腰以示禮貌,身子仿佛在溫泉裏洗澡,不住調整方位和角度以適應眾人目光。吳冰枕在她的母親懷裏,吳母不住撫摸著吳冰的後背,母女倆親熱得過分。
一位老人起身迎上前來,上下前後左右不停打量:“你是方銳?”
方銳反應很快:“吳伯伯好!吳伯母好!”
吳父讓方銳坐到沙發上,吳母給他倒了杯茶,接著坐到了他旁邊,跟查戶口似的,問這問那。方銳暗忖,兩位老人肯定把自己當成了未來女婿,心裏不禁偷偷發笑。
下午,送走親友,方銳和這家人一起吃了晚飯。在餐桌上,吳父望著方銳,不住揮發胸中意氣:“我在機關做了那麼多年的事,見過的人也多,如今這個社會真是複雜!我就一直反對小冰給人家當秘書。就我現在那單位領導的秘書,是同事公認的靚女,就是因為曾給四個領導當過秘書,相親八次都沒成功。所有相親對象都看好她的長相和氣質,就是不能容忍她秘書的身份。而且說法大同小異,都是怕給自己戴‘綠帽子’。我們家的小冰,也不曉得最近情況怎樣,那麼大人,還沒成家。”
不知從何時起,女秘書成了一個曖昧的詞彙,含有職場潛規則的桃色意味。女秘書相親難,已經不是潛規則本身所能承載的問題,而是潛規則反作用這個社會,以生活常態哲學左右人們思維觀念的結果。吳冰父母對此極為敏感,一聽到有人稱呼女兒“吳秘書”,就像年輕女人聽到有人叫她“小姐”,跟著火氣就上來了。
吳母看到吳父口無遮攔,直臊得慌,不住勸說:“你就少說幾句,這還有客人呢!”
“你怕什麼?我沒把方銳當外人。”吳父沒停下來,繼續憤然抨擊世道人心:“我這輩子見慣了一些有錢人,他們什麼事都幹得出來,剛給老婆打完電話,轉身就摟小姐。而且很多有錢人來路不正,錢掙得不清不楚,一出事就是大事,弄不好身敗名裂。還有一些有錢人表麵風風光光,說不準正欠誰一大筆賬呢!”
吳母不停給方銳和女兒夾菜,沒法堵住吳父的嘴,隻好采用這種方式盡量緩和尷尬氣氛:“阿銳,別聽這老頭子瞎說,不要理他,你隻管多吃些。”
黃昏時分,方銳告辭離去,吳冰下樓送他一程。兩人一路說說笑笑,不知不覺步行了兩個多小時,都沒有覺得累。太陽被磨累了,懶洋洋地將時光交給幽靜的夜色。當晚,月亮皎潔得經不起讚美,光滑得什麼也沾不上去,輕得什麼都壓不住。月光潑在吳冰臉上,很快滑落下來,沒剩一滴殘餘。
沉吟片刻,吳冰嫣然笑語:“和你太太相比,你覺得和我處得怎麼樣?”
“我看,這樣比較並不妥當。”
“你太太獨自移民新加坡,放心你一個人留在國內。知道這說明什麼嗎?起碼說明你們之間已經沒有了往日的激情。”
“不可以這麼說。你並不了解她,她的思想高度獨立,她對自己總抱有非同尋常的自信,她堅信她在自己丈夫心裏的地位是不可取代的,事實也是如此。所以並不像你想的那樣,她放心把我一個人留在國內,那是因為她的寬容,她想給我預留更多空間。”
“難道她不知道寂寞會讓男人墮落?她真不怕你背叛她?”
“那是因為婉倩是個很驕傲的女人。”
“我知道了!你先去吧!要多跟我聯係!”
知道什麼?方銳神情癡頓,愣著往前走了兩步,心中一團混沌。吳冰在想:知道你在撒謊!
“阿銳!”看到方銳回頭,吳冰朝他輕笑:“沒事!就想叫你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