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節(1 / 1)

“我們不久便將在一起共同生活,是不是?”她懇求道。

“是的!”他答一道,頭也不回,隻顧前進。“當時機到了的時候!但是此刻你正要到威尼斯或什麼地方去。”

她無言地跟著他,心裏抑鬱著。啊,多麼難舍難離!

最後他站住了。

“我要打這邊過去了。”他指著右邊說。

但是她舉著兩臂環抱著他的頸項,緊緊地侵依著他。

“但是你對我的溫情不會變吧,會不會?”她細聲說,“我愛昨夜!但是你對我的溫情不會變,會不會?”

他吻了吻她,把她緊緊地擁抱了一會。然後他又歎息著,重新了吻了吻她。

“我得看汽車來了沒有。”

他踏過了那低低的荊刺和羊齒草叢,經過處留曬了一條痕跡。他去了幾分鍾,回來說:

“汽車還沒有來.但是大路上停著一部送麵包的貨車。”

他顯得焦慮不安的樣子。

“聽!”

他們聽見一部汽車輕輕地響著呈懈駛近了,這汽車在橋上慢了下來,她無限悲傷地踏進了荊刺叢中,沿著他留下的腳痕走去,到了一排龐大的冬青樹籬笆麵前,他正在她的後麵。

“那邊!打那邊過去!”他指著一個空隙說,“我不過去了。”

她失望地望著他,但是他吻了吻她,叫她出去,她滿腔悲傷地爬過了冬青樹叢和木柵,顛躓地走下小壕塹,顛躓地走上那小坡上去,希爾達不見康妮,正在那兒惱怒著走下車來。

“啊!你來了!”希爾達說,“他在哪兒呢?”

“他不來了。”

當康妮拿著她的小手囊上車去的時候,她的臉上流著眼淚,希爾達把風帽和眼鏡交給她。

“戴上罷廣她說。

康妮把掩飾的東西戴上了。然後再穿了一件乘汽車用的外套,變成了一個不能的不象人的東西了。希爾達匆匆地把汽車開動了。她們出了小路,向著大路駛去,康妮回轉頭去望了望,但是沒有目的地見他的影跡。她走了!走了!她苦楚地流著眼淚,這離別來得這樣驟然,這樣意外!好象是死別似的;

“謝謝天,你要離開這人一些時日了!”希爾達一邊說;一邊把車子轉著方,免得打克羅斯山的山村落經過。

“你知道,希爾達。”午飯過後,當她們臨近來的時候,康妮說:“你從來沒有過什麼是真正的溫情,或什麼是真正的肉感,假如你從一個同一人的人經驗到這兩種東西,那是大大不同的。”

“老天喲,別厭張你的經驗罷!”希爾達說,“我從來就沒有碰過一個能夠和女人親密能委身於女人的男人,我所需要的便是這一種男人,我並不希罕他們的自私的溫情和他們的肉感。我不願做一個男人的小固固,也不願做他的取樂的肉機器,我所要的是完備的親密,而我卻得不到。我覺得夠了。”

康妮思量著這話,完備的親密!她猜想所謂親密,便是兩個人互相暴露自己。但那是煩惱的事情。在男女關係之中,而不能忘卻自我,那是種疾病!

“我覺得你在他人之前,太想到你自己了。”她對她的姊姊說。

“我希望我至少沒有奴隸的天性。”希爾達說。

“但是現在你恰恰有這天性呢!也許你是你的自我觀念的奴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