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喝完了一碗,少楠取過餐盤裏的絲帕,輕輕擦了一下她的嘴角,問著:“還要嗎?或者等睡一會兒再喝?”
她搖搖頭,蹇著眉問:“你已經出院了?”
少楠看著她微微一笑,說:“我沒事了。”沒再說什麼,隻是半倚到她身邊,把她攬進臂彎裏,低著頭,漆黑的眸光深深看著她,仿佛要看進她的心裏去。
她忽然轉過身向他纏過來,似乎在怕著什麼,雙手緊緊抱在他腰際,已揚起頭尋到他的唇。他微微顫了一下,手扶在她的後頸,輕輕含住了她的唇尖,她的眼淚已經毫無預兆的又淌了下來,他輕柔的吻著她,一點一點的吮去從不斷蜿蜒過來的眼淚。
唇齒間的鹹澀滋味令他心裏一陣陣的疼,疼的他隻能更深的去吻住她,再不留一絲猶豫的吻著她,攫著她,洶湧的吻進她,仿佛要把她一點一滴的都溶進自己的魂裏去,仿佛隻有讓他將她填滿,才能夠體會到彼此間真實的存在。
但他終於還是放開了她,把她靠在自己肩頭,臉頰貼著她的發頂,輕聲告訴她:
“東遙他已經被救出來了……”
顧穎鹿渾身震了一下,有些不確定的看著他:“你怎麼會知道的?”
少楠笑了一下,將她額前的散發抿到耳後,說:“林琛得到確切消息後給我打過電話。我知道的時候,東遙正在被轉送到瑞士醫院的途中,還有一些手術要做,所以暫時還不能跟我們聯係。不過他的情況還算穩定,你不要太擔心。”
顧穎鹿伏在他肩頭點了點頭。很長時間,才悶聲問他:“我昏睡的時候,好像一直在做夢,是不是說過很多胡話?”
少楠微微將她抱緊了一些,一隻手輕輕拍著她的背。他答道:“沒有。”
停了一會兒,她又問:“我睡了有多久?現在是白天還是晚上?”
他在她眼睛上輕輕親了兩下,聲音中是掩不住的繾綣:“是傍晚。你燒還沒退,再睡一會兒,報社的假已經幫你請過了。我晚一點要出趟差,最遲後天會回來。想吃什麼就告訴李阿姨,有人照顧著你,我會放心一些。你就在這裏好好休息幾天,好嗎?”
她有些不安,少楠安慰的揉了揉她的發頂,說:“放心,會有大夫跟著我。不過,你不要亂跑,手機也要開機。等我回來,我們就去看東遙。”
顧穎鹿動了動,答了一聲:“好。”聲音卻有些機械,“你是不是快要出發了?”
少楠仍然攬著她,說:“還有時間。”
其實真是該走了,他不想放開她,隻想再多擁著她一會兒。
李阿姨拿了藥過來,少楠喂給她吃了,本來還有些低燒,加上藥效,她很快又有些昏昏沉沉的要睡過去。
他一直抱著她,低著頭在她耳畔親吻著,大概是供血和循環都還不好,他的唇帶著一絲微微的涼意,但她正在發燒,那溫度摩挲的她很舒服,他的懷抱給她的姿勢也很舒服。後來她好像聽到他在她耳邊輕喃了一句:
“鹿鹿,請你,原諒我。”
她來不及琢磨話裏的含義,也不知道時間,隻覺得是天昏地暗的一覺,再醒過來的時候已是第二天上午,燒已經全退下去。吃早飯的時候問了李阿姨,才知道少楠是她睡著不久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