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麼時候說過你一無是處了？”
“反正你就是從來都沒誇過我——你還說你喜歡我，我憑什麼呀？”
“好好好，聽著啊：”林凡清了清嗓子，“葉知秋同學，我喜歡你，因為你熱愛祖國，熱愛勞動，又這麼善良，又……又這麼寂寞……”
他用他潔白修長的手指替我擦去掛在臉上的淚痕，我們相視而笑，他的吻輕柔地蓋過來，在我的嘴唇上……
三葉台扇還在不停地轉著，我們長時間地擁抱在一起，互相親吻，仿佛要把長久以來難以表達的愛戀全都通過這種方式傳遞給對方。後來累了，就躺在他的床上，手握著手沉沉睡去。
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林凡送我去車站等車。看到車來了，我說：“陪我到下一站坐吧。”我們便走到前麵一站等。車又來了，我們又走到更前麵一站。就這樣一直走了十幾站路，走到了舅舅家樓下。
“快回去吧，”林凡說，“家裏人肯定都等著急了。”
“嗯。”
他拿起我的右手，借著路燈的光線用手指在我的掌心畫下了一條心形的軌跡，然後走到路邊，叫出租車，離開。
當我快步地跑上樓，推開家門，舅舅舅媽同時長出了一口氣。“怎麼弄到現在才回來？”舅舅有些生氣地問，“都九點半了！我和你舅媽，下樓看了好幾次！”
“學校老師……有些高考的表格要填，我在那邊幫忙……”
“那你就不知道給家打個電話？”
“我忘了……”
“好了好了！”舅媽護住我，“回來了就沒事了，下次到哪去幹什麼，記得要給家裏說啊。”
“哦……孔雀呢？”
“在房裏使性呢。”舅媽小聲說，“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們問，也不說，連飯也不吃！快去跟她說說話吧。”
“管她做什麼！”舅舅說，“越慣越不像話。秋也還沒吃呢吧？”
“哎呀看我一著急，把這都忘了！”舅媽到廚房端來兩碗飯，遞給我：“拿進去你們姐倆一塊吃吧。”
舅媽幫我打開小房間的門，我進去，把兩碗飯放在寫字台上。孔雀懶懶地躺在床上，瞄了我一眼，說：“你們放假啦？”
“是呀。”
“你們放假了……”
“你怎麼了？”
“那我以後就見不著林凡了，知秋……怎麼辦呀？”
我的心仿佛被針紮了一下，忽然覺得自己像在做賊一般，不敢看她的眼睛，也答不出她的話。
“知秋，林凡今天沒跟你說什麼嗎？”
“沒有沒有！”
“他怎麼這樣啊，這麼就算完了，白在一起呆了三年——他真的沒說？關於我的什麼話都沒說啊？”
“哦……這個啊，他說，時間過得真快，孔雀畫畫比起剛認識的時候已經大有進步，還說希望你能考上美術學院。”
“真的？他真覺得我能考上？”她很快又來了精神，“……嗯，他不是要考同濟嗎？那我明年也考到上海去！知秋，上海有沒有美術學院？”
“……我不知道……先把飯吃了吧？”
“嗯！”孔雀端起碗，“其實我早就餓了，給你說，都怪我爸！人家不高興一點他就嫌人家使性子。我就說我不想吃嘛，他居然說：‘不吃別吃，誰一天愛給你做飯！’你說我怎麼吃？”
“嗬……”
“對了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學校有事……”
“什麼事啊？”
我回憶起林凡的親吻，一片甜蜜，再看看眼前的孔雀，卻又不由暗暗歎息。
“填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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