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金蟬脫殼(1 / 2)

翌日清晨,朱老夫人梳洗妥當,丫鬟服侍著正待用早點。

“母親!”朱九出現在門口。“哎呀,兒子快進來。”朱老夫人連忙迎過去,朱九快步來到她麵前。“孩子,你為何如此憔悴?”她見他臉色蠟黃,骨肉如柴,長衫於身空飄飄的,唯一雙清澈如許的眼睛仍透著高貴脫俗不染塵埃的氣質。

朱九撲通跪了下去,“孩兒不孝,令母親擔憂!”

朱老夫人心道這兒子的確不孝,四十多了也不娶妻生子,占了三不孝之首,當真沒臉見老祖宗,所以這麼多年都不曾回老家。害她這個母親沒少被宗族裏的人說道,雖是氣惱他,但又舍不得罵,“瞎說,你是全天下最孝順的孩兒。快,起來。陪我吃早點。”朱老夫人拉他坐下。

兩人吃著早點,相互噓寒問暖。朱九滿臉笑意,隻是他笑時嘴角凹陷,皺紋森森,朱老夫人看在眼裏,心疼得緊,“瞧你怎瘦成這般模樣,莫不是生了病,一會咱瞧瞧大夫去。”“兒子沒事,隻是近日公務繁忙所致,母親不必擔憂。”朱九搪塞。“不行,你打小就會給我馬虎眼,一定得去。”朱九搖頭,“嗬嗬,還是改日吧。一會和侯將軍還有緊要事去辦。對不起,母親。”老夫人無奈,“唉!侯將軍請我來時,說你太忙走不開,我還不信,原來是真的。”

吃過早點,朱九告別母親離開,臨走前又給她跪了一番。從別院出來,侯晉已經等著他了,“放心吧,隻要你交出我要的東西,保你們母子平安。”朱九沒有瞧他,“走吧。”

侯晉跟著朱九來到“衿藍書院”,這是朱九授課的學堂,已閉院數日。進到院子,滿是芝蘭清幽之氣。寒來暑往多少年,朱九對這學堂傾注了十分心血。他無妻無子,視這書院如自己養大的孩兒般,此刻情不自禁繞著書院漫步,感懷一石一木,耳邊回蕩著往日此間的朗朗書聲。他又瞥見牆根下一大圓石墩,回想這裏還是一片廢墟時,她就站在那石墩上說:“九哥哥,你那麼愛博學多識,不如在此建一座書院,開設學堂,將你所學授予天下愛學之人。” 他笑,“那,衿藍你可願意與我在書院長相依守,伴我開學授業?”她臉紅了,還不小心從石墩上跌下來,正入他懷中。

“別磨蹭了!這破爛的地方有什麼看的!”侯晉不耐煩。

朱九被他打斷回憶,隻恨他一眼,頓覺這莽夫於他這書院極不相稱,胸中厭惡。隨後不得已帶他來到後堂一間書房,房裏已布滿灰塵。他走到中間大書桌前,拉開抽屜,在底部摸索一番。侯晉眼珠子突起,期待他拿出點什麼好東西。突然朱九拿出一把匕首就往自己胸膛刺去。“你幹什麼!”侯晉眼疾手快,用劍柄挑開了那匕首,瞬間過來將朱九抓住。朱九也不掙紮,忽然他嘴裏又冒出血來。“死讀書的蠢材!”侯晉知他在咬舌,急忙身上摸索,扯下一團布往朱九嘴裏塞去。朱九支支吾吾,用眼睛瞪著他。侯晉一掌他敲暈,“想死,沒那麼容易。”

侯晉將朱九丟在地上,自己在書房裏上下翻找,顯然沒有他想要的東西,氣得將屋裏的家具、書籍砍的稀爛。“敢耍我!”最後他又將朱九帶回了侯府,這一來一去大半天,徒勞無功。

他剛到門口,一小廝就急匆匆跑來,“不好了,大少爺!不見了,都不見了!”

“什麼不見了?”侯晉忙問。

“那朱老夫人不見了,還有牢裏那個小夥也不見了!”

“什麼?”侯晉一時摸不著頭腦,將昏昏沉沉的朱九安排給下人,吩咐找大夫。自己匆匆往那別院跑去,丫鬟一見他急得跪下。“人呢?”他過去就踢了她一腳。

丫鬟吃痛,緩過來忙解釋,“奴婢不知,早前老夫人說要休息,奴婢侍候她睡下才出去的,也關好了門。中間,偷偷瞧了幾次,人都在。快晌午了,奴婢去叫老夫人用飯,才發現床上隻是埋了個枕頭,老夫人不知去哪兒了。”丫鬟一邊說一邊哭。

他連忙又去問了看牢房的小廝,小廝說到時間換班了,他到牢房門口見房門大開,隻一個人倒在門口已經死了,另一個在牢房裏被扒了外衣,也死了,而那牢裏的人不見了。侯晉親自下去一看,果然如小廝所說,他這才想起來問那小夥和侯老爺的瓜葛。“難道是謀劃好的?”侯晉忽地察覺蹊蹺,猜測那小夥會不會是衝著朱九來的。

侯晉找到朱九又是一頓揍,“你們串通好了是吧?”

朱九已不能說話,隻是笑。侯晉見他還笑,頓時惱了,“叫你笑!”他拔劍橫掃,朱九雙眼頓時血淚汩汩。他已不能再言語,卻又失去了光明,可他嘴角微揚,仍是一抹強者無言的蔑視!

“你!”侯晉有些被嚇到,頓時泄了氣,竟不敢再對他動手。撂下朱九,他急忙著手追查那小夥和朱老夫人的行蹤。隻不過,搜遍整個寶慶城,竟無半點線索。

可知,此時城外十裏,一馬車行至路口停下,駕車小廝朝車裏喊,“老夫人,下來,不能再乘車了。”“噢。”朱老夫人拿著個小包袱顫抖抖地從馬車上下來,看看四周,也不知是什麼荒郊野外,心生懼怕。

小廝自己進到馬車裏,很快下來時已換了身衣服,像個普通農家青年。他朝馬屁股使勁拍了一掌,那馬兒拉著空車就往前邊的大道狂奔去。“這邊!”他指了指旁邊的小道,隨後自己走前帶路,“快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