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木匠回到了客棧,一禿頂癩臉的男人笑說:“餘木匠,快去找你娘子啊,她陪那大人喝酒,都兩個時辰了,說不定兒娃子都給你睡好啦,哈哈哈。”
餘木匠狠狠瞪了那人,罵了一句“癩麻皮!”他氣惱得很,這店裏怎麼來的都是這種人。他氣衝衝往客房找去,一腳踢開房門,煞時驚魂,房裏哪有什麼大人,隻花娘子倒在地上,滿身的血。“娘子!娘子!”餘木匠大喊。
花娘子並沒有死,等她恢複意識時發現躺在自己的床上,旁邊的男人緊張地看著她。“相公!我,我怎麼了?”她還是頭昏腦脹,更可怕的是她感到胸部劇痛,她想伸手摸。餘木匠趕緊抓開她的手,“別碰,已經上過藥了。”“上藥?為什麼上藥?”她驚異的朝自己胸部看去,裹著厚實的軟布。她掙紮著坐起來,忍著痛,不顧男人阻撓,扯開紗布邊一瞧,驚駭至極,她傲人的胸脯沒了,即刻又昏死過去,再蘇醒後她瞪著詭異的雙眼,“那個狗娘養的閹人!”
千庭葉此刻在紅帳中,環著懷裏女人,“依依,你說,本大人看著像閹人嗎?” 女人喘息著搖頭,“大人是天底下最真的男人,誰要說那爛話,就該....就該....千刀萬剮!”“諾諾諾,你可比我還狠!”他歡喜極了,即刻寵幸更甚,一時歡愉無限。
“主公!”帳外傳來喊聲,他不予理會,隨即那人更大聲了,“主公!!”
“何事?!”他掀開帳子怒問,一個黑衣套軟甲背心的小夥子站在床前低著頭。
“您交代的事,有情況稟報!”
他聽後抓過一件袍子穿上下床,拍了拍床上的女人,“依依,你出去罷。”女人嬌嗔,“哎呀,大人....人家不走嘛!”他回頭隻瞪了一眼,那女人嚇得趕緊裹著被子下床,溜出門去。
“主公,我打聽過了,早上有個騎黑馬背著類似您說的簫的東西進城了,但之後毫無蹤跡,也沒見有類似的人出城,我猜還在城裏,興許躲起來了。”
千庭葉眉頭皺起,“興許?你這種時候闖進來就告訴我你什麼也沒查到,全猜的?”
小夥噎了一口,小心問,“主公,您可是在找那傳聞的金簫公子?此人蹤跡渺茫,沒人見過真麵目,也不知他真姓名,聽說武功絕奇,殺人不眨眼,您找他那不是找....死....嗎?”
千庭葉真覺得他腦子差點什麼,“出城的都是什麼人,再去查仔細了。”
小夥乖巧地笑了笑,“瞧您,我辦事哪回不仔細了。這是整天出城的人的記錄。”他說著掏出一個臭烘烘的團紙展開,上麵果然記錄了出城時間和人員,什麼賣菜的和殺豬的,什麼運馬桶的....
千庭葉捏著鼻子瞧了一遍,目光定在一行記錄上麵,“戲班子?八個人?”
“您懷疑他混在戲班裏了?”
千庭葉抖擻精神,“嗯,假如是我,我可能會那麼幹的!”他思定後,“我去追!”話畢已開始整理行頭。
“主公,您不帶我去麼?”
“我去找死嘛,帶你耽誤時辰。”
小夥略哀傷,“主公您一路走好,我定會好好照顧依依。”
千庭葉扯著他耳朵,“飛小辛,有你這般得力的屬下,我當真三生有幸!”
深夜,千庭葉連人帶馬在一山坳處停下,前麵有幾點燈光和幾頂帳子,顯然就是戲班子沒錯。他衝過去,嗬醒所有人,出示令牌聲稱自己是官差在追捕賊人,令所有人接受他的檢查。他挨個查了遍,都不像他想象的那個人,還看了他們所有的樂器道具,也並沒有那種簫一樣的東西。忽然他盯著帳子後的馬車,“那上麵有人?”
班主道:“噢,是我們的琴師,帳篷睡不下了。”
千庭葉舉著兩個火折子靠近馬車,敲了敲,然後掀開簾子。大事不妙!隻這一瞬,他失了三魂七魄。雖光線不明,但他卻瞧得真切,少女麵若桃花,明眸生輝。她緊張地看著他,微微咬著小唇。
千庭葉兀自緊張起來,“姑娘,請,下來,官差....檢查。”
姑娘小心地從馬上下來,他不住打量,隻見她頭角紮著一對蝴蝶發髻,雙眼水靈中帶著些懼色,飽滿的臉蛋因為呼吸跟著微顫。還有,這姑娘竟然全身緋紅,衣裙緋紅,靴子緋紅,連頭繩都是緋紅,與他的扇子同色。
千庭葉好一會才將眼神從她身上挪開,探頭入馬車口,看了看裏麵,顯眼的就是一把長琴,別無其他可疑的東西。他忽然就覺得自己錯了,大錯特錯,這跟什麼狗屁金簫公子有關麼?於是徒勞而返。走前他破天荒收起之前的豪橫,跟戲班的人道了歉,還囑咐他們小心,態度急轉讓眾人摸不著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