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仲憶雨綿,兩廂情(1 / 3)

烽火連連,屍橫遍野,姑娘抱著琴從血跡斑斑的街道走過。

“唉,本來是叫羽兒來的,偏巧那丫頭摔斷了腿。你去了大人那裏小心說話,不得叨擾大人,大人有任何吩咐都要好生侍奉。”白須老者道。“是。”姑娘跟著老者緩步來到一處府院,門口皆是軍士把守。老者和侍衛交涉幾句,侍衛帶著兩人進到院內一紅漆房中,“胡老學士,您就在此稍作等候,大人興許快回來了。”“有勞。”

二人一等便是一個時辰,聽得外麵說話聲漸近。“快!”白須老者招呼姑娘。

南仲乙後麵跟著幾個人進來,一群人滿身的煙火和血腥氣息,隻南仲乙沒有穿鎧甲,著青布長衫。“大人!”白須老者立即作揖。“唉喲,胡老,您怎麼來了?”南仲乙忙反給老者作揖。

白須老者指了指旁邊的姑娘,“大人,您為了我們的安危不顧生死,日夜勞累,我胡老頭兒也幫不上什麼,隻能找個丫頭來興許能伺候左右。聽聞大人精通音律,這丫頭心細勤快,是我府上樂班子的琴師,彈得好琴,幫大人解解乏也好的。”他眼裏閃著光,殷切非常。

南仲乙為難,“胡老啊,這裏現在算是軍營了,女子出入恐不妥,亂了軍中紀律。”“唉,大人。這....可您這麼辛苦,是嫌棄我胡老頭兒多事麼。果然老了不中用了....”白須老者竟似要流淚似的。

“胡老學士!唉。我沒那個意思。”南仲乙看他如此難過,再看那姑娘頭低得很深極其惶恐的樣子,“那....就承老學士美意。讓這姑娘留下做些家務吧。”

“哎。好!”白須老者豁然開懷,“那大人我不多叨擾,我告辭了。”轉頭對姑娘,“記得好生侍奉大人。”“是。”姑娘聲音極小,似不敢違命。“送胡老學士!”南仲乙吩咐。兩侍衛攙扶白須老者出去了。

“啊呀!”南仲乙一屁股坐到榻上,似乎累極了。一錦袍青年跟上,“大人,明日可不要在親自去布防了,太危險了,今兒就差點被箭射中。”南仲乙不以為意,“嗬嗬,不是有你護著我嘛。啊,子吉,明天也給我找副盔甲,免得你擔心。”“那好吧,大人。”青年說著幫他捶肩。

南仲乙似忽然想起屋裏還有個人,“啊,姑娘啊,你坐吧。”他指了指旁邊的椅子。“是,大人。”姑娘依舊低著頭,小碎步過來坐下,將琴抱在懷中。“姑娘如何稱呼,多大了?”他隨口問。“小女子蕭雨綿,年二十。”

“哦,嗬嗬,二十,那是大姑娘了。比我們子吉還大一歲呢。那就不必多拘泥。不如請姑娘且先撫上一曲,我也確實有些乏了。“是,大人。”姑娘抱著琴起身,緩緩轉頭觀察。南仲乙道:“你就坐到榻上,琴放在這案桌上便是。”

“是。”姑娘按了他的吩咐,將琴置於案桌,盤腿坐於榻上。南仲乙這才麵對麵瞧得她容顏,桃花玉麵,桃花眼,嬌羞欲滴,不似二十的大姑娘,似初初花季少女。

“大人,那您先歇著。”青年見自家大人神色沉吟,識趣地出去並關上了房門。

琴音漸漸回蕩,滿屋清幽,南仲乙隻覺已不在什麼戰亂陣地,仿若置身空山幽穀,身心逐漸舒緩。但瞧姑娘自己也似乎忘我,人影與琴音融在一起,不分其二。這時的她一點也不拘謹了,恬淡相宜。兩人偶爾對視得一眼,目光交彙,心隨曲動,情意暗暗流轉。

曲罷,南仲乙問,“此曲何名?竟未聽過。”“回大人,小女子胡亂作的,沒有名字。”“難得,太難得。那便叫‘幽穀’”。姑娘輕輕一息驚笑,“是,大人,此曲便叫‘幽穀’。”

這時兩侍衛端了兩盆水進來,一盆置於木架上,一盆放在地上,”大人,早些洗了歇息吧。” “嗯。”南仲乙起身,自己脫了外衣,然後洗臉,自己擦臉,而後坐下洗腳,自己擦腳。“大人好生歇息。”侍衛端著盆出去了。南仲忽然想起,“再打兩盆水來。”“我先歇了,姑娘便在榻上將就吧,看房中有什麼可用的隨意取用就是。”說完他自己上了床,放下帳子便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