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假期結束了,這個不消停的假期並沒有讓李霖有任何放鬆的感覺,而是更加沉重了。回到公司,王小波卻不見了蹤影,到了很晚,才見他蹣跚的回來,像是四五十歲的老人。
“做什麼去了?”李霖問道。
王小波皺緊了眉頭,吃力的搖搖手,示意自己不想說話,進了門死豬肉一樣癱倒在床上,大口喘著粗氣。許久緩了過來說:“我去看了一家鋪子。位置不錯,我想把它租下來。”
李霖給王小波倒了杯熱水,說:“你知道我們賣什麼麼?”
王小波端起水杯,終於坐了起來:“你知道這個城市嘴缺什麼麼?”
李霖笑了笑:“缺錢。”
王小波堅定的搖搖頭:“錢,算了吧!缺錢的是我們。缺的是滿足他們虛榮的東西,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
李霖思索了一下:“虛榮,每個人都有虛榮心,什麼能滿足他們?。”
王小波呷了口水,想是在品茶:“急什麼,我這兩天去了國外的代購公司,就是代購化妝品,衣服,鞋帽之類的東西,全部都是正品,價格卻比那些大店裏便宜多了,更重要的,有些衣服的款式,有些化妝品的種類是國內沒有的。”
李霖若有所思的看著王小波:“所以,你想開家專門賣外國貨的商店?”
王小波點了點頭。
李霖在狹小的房間裏開始來回踱步,許久,終於坐回板凳上:“就算這個真能掙錢,要投多少錢?你知道麼,我估計了一下,起碼十好幾萬。你現在有多少錢,頂多一兩萬吧,我現在有多少錢,頂多也就是幾千塊。這東西我們幹不了,我們沒錢。”
李霖知道,王小波肯定早就考慮過這個問題,他不是個頭腦容易發熱的人,沒有七八成的把握他是不會幹任何事的。
王小波沒有說話:“錢,我也不是沒有想過,隻要一條路,就是借,隻要十萬,我們就可以啟動。”
李霖冷笑著:“十萬,還是借的,誰肯借給我們,誰?”
氣氛頓時凝固起來了,隻有倆人膠著的呼吸聲帶著白氣彌散在幽暗的燈光下。
最後,王小波開口了:“你不是有十五萬麼。”
是的,李霖是有十五萬,是父母存下來的,為了李霖結婚的時候給李霖添做首付,李霖根本沒想過要動這個錢,這些錢可是家裏的救命錢,母親的醫藥費,妹妹的學費生活費都是從這裏支出的錢。就算是李霖流落街頭的那段日子,身無分文隻有這張□□,他也沒動過取錢的心思,這些錢不是錢,是李霖這個家的命啊。李霖早就應該算到王小波惦記著自己手裏的錢,何況這些錢還是筆巨款,有次李霖往家裏打錢的時候王小波在旁邊,被他看見了餘額,從那天開始,王小波就沒消停過,一直在找十幾萬的生意,從一剛進門李霖就知道王小波在演戲,讓自己往裏麵跳,誘引把家裏的錢拿出來,鋪平他創業的道路。李霖也在演戲,但是窗戶紙總要捅開的。
李霖憤怒的看著王小波:“這錢,你想都不要想,這是我媽的命。”
王小波把水杯咣當落在桌子上,水濺了一桌:“難道你信不過我麼,你最困難的時候是誰收留了你,給你吃給你喝,還有地方住了,錢我沒少給你,一起做事我們從來都是平分,就算剛開始的時候你一分錢都沒有。有我一口泡麵吃就少不了你的,這才幾個月,你就全忘幹淨了。”
李霖拍案而起:“說這個沒有用,我說過了,這不是我的錢,這是我媽的命。我拿它做的生意,我媽的命呢,萬一她在醫院裏突然發病,我拿什麼去救她?”說著說著,李霖眼裏閃出了淚光:“這是我媽啊。”
王小波心也軟了下來,看著李霖很久,然後一頭栽在床上,睡覺去了。李霖對著窗外,木頭一樣發著呆。
第二天清晨,李霖還沒有起床,王小波把他叫醒,說:“我知道你沒睡著,起來吧,我帶你去個地方。”李霖滿臉怨氣的起來,連王小波特地買來的早飯也沒有吃。徑直跟在王小波的身後,看他想耍什麼花樣。
初春的清晨陽光母親的手一樣溫暖,絲綢一樣順滑,來來往往的人很匆忙,無暇顧及這份享受。王小波把李霖帶到市區邊角的一家小店裏,裏麵什麼都沒有,有60多平米的樣子,和旁邊的店鋪比起來,很寬敞,位置也很明顯。店鋪的對麵是一個小區,據說這個小區是專門位剛工作的年青夫婦設計的,小區裏每套房子都不是很大,最大也就是100平米,設計簡潔時尚,還流露出些大膽。王小波帶著李霖在周圍溜達著,人流量還是很大的,因為距離店鋪大概50米左右是一家百貨商場,店鋪的隔壁不遠是一家超市。
王小波把房主叫了過來,商議著價格,房主四十歲左右的樣子,卻依舊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房主一直強調說:“我是自己做生意做累了,找個悠閑點的工作,然後靠著收點房租,也算過上小□□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