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斜陽正好,懶懶的透過茂樹的枝隙,將細碎的光影灑在地麵上。
南歲坐在小溪邊,懶懶的打了個哈欠,眼尾被淚花沾濕,他抬頭看向天空,視野一時模糊。
昨晚解語花吻他時,口裏含著的藥他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
為了搞明白他此舉的用意,他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的吞下藥,再假裝陷入深度昏睡,等著他的動作。
隻是沒想到,他就真的隻是把他迷暈,然後又把他身上的四把鑰匙連帶吳斜等人一起順走了,難道就沒想過留他一個人在那山洞裏不會出現危險嗎?
手心探入冰涼的河水中,水麵上突然倒映出一個人影,南歲不用看也知道來人是誰。
“你來了啊……”
“……嗯。”
“越薑出了多少錢?”
“一千萬。”
“那他還真是大方呢,如果吳斜知道,你接這一千萬不是為了下墓,而是為了殺我,張啟靈,你猜他會怎樣?”
他慢悠悠的起身,轉身麵朝他身後手裏拿著黑金古刀的張啟靈。
塔木陀的那晚,他勸過張啟靈。
測算那次,他提醒過張啟靈。
踹人掉崖進入西王母宮前,他警告過張啟靈。
昨天,他讓張啟靈認清他所做一切的答案。
事不過三,他給了張啟靈四次機會,可對方回饋給他的是什麼?是一而再再而三也不變換的錯誤選擇,是堅守自我自認是為他人好的抉擇。
到底是人心這種東西,最不可值得信任。
“他不會原諒你的,永遠都不會……”
張啟靈平靜無波的眸子在聽到他這句話泛起淡淡漣漪,可又很快歸於平靜。
他不知道自己如果真的殺了南歲吳斜會怎樣,但他知道,吳斜的確不會原諒他。
就像上一世那樣,南歲不明不白的死,他作為唯一見證和嫌疑人,讓後來的日子裏,吳斜到死都不願意再見他一麵。
“你恢複記憶了。”
這是他第二次問對方這個問題。
“想起了一點。”
莫邪憑空出現在手中,南歲唇角微勾,輕笑了笑。
“你和‘它’聯手,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傍晚,狂風大作,吹動梢頭沙沙作響。
解語花僅披著一件外套,坐在巨大的石頭上眺望來時的路。
那是南歲的方向。
取下頸子上的佛珠,拿在手裏摩挲,回想起昨晚做的那個夢,他仍舊心悸。
一席古裝的少年被穿透琵琶骨渾身是血狼狽的關押在地牢裏,地牢內陰森幽暗,隻有水滴聲‘嘀嗒’‘嘀嗒’‘嘀嗒’,每一滴落下都仿佛落在人的心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