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花落,樹茂樹枯,時間更迭的速度太快了,今日的歡笑模糊了昨日哭泣的理由,人生的波瀾最終會歸於平靜,一個月不夠?那便一年、兩年、十年。但是撥開那死潭般的水麵,其下又沸騰翻湧。
“快來!來這裏,有好多小蝦!” 挽著褲腿的陸淼牽著李芷站在溪流中間,揮舞著手呼喊著她,她轉頭卻看見張禮質坐在溪邊淒淒的哭泣,她走近想去安慰幾句,卻看見水中的倒影中,蘇子陽眼神陰狠嘴角帶笑,她猛的坐下連連後退卻摸到一隻腳,順著腳往上看,鍾雨推著眼鏡,抱著書本,一臉笑意的伸手想要牽起她。“嘭!” 教室後門突然被人用力關上,白以歌嚇得整個人一抖,整個桌子跟著移位,她捂著心髒大口喘氣,突然從夢中被拉回到現實中,她整個人懵懵的。
朱清推著眼鏡來到她位置上,“你怎麼了?做噩夢了?”白以歌輕喘著,回應著他:“沒事,就是睡太熟了被剛剛那聲音嚇醒了。” 朱清慢慢蹲下來,他仰著頭與她對視,眼神柔和,“還有兩個月就高考了,你也別繃得太緊,才十幾分鍾的時間都能睡熟,你就是太累了。” 她笑著點點頭,拿起桌子上的水小口小口的抿著,眼睛提溜轉著觀察著教室裏的人。
她看向坐在後排靠中間的鍾雨,她正拿著鏡子梳理著劉海,她早已不是以前的樣子,夏日校服被她改小,長長的頭發也不愛紮起來,嘴裏時不時蹦出點髒話。白以歌轉過身來,看著前麵蘇子陽的背影,他依舊埋頭苦學,他的成績一直保持在班上四五名的樣子,但是前段時間的一次考試,他猛甩第一名朱清三十分,全班人都震驚了,他就像黑夜裏蟄伏著的野獸,最後的兩個月也開始鉚勁衝了。張禮質和她依舊不徐不疾,依舊像高一剛剛進來的那樣,下課會去走廊上站著聊會兒天,或者結伴去小賣部,在時間排滿的高三生中他們兩人反而有些另類。
太陽慢慢直射北緯23.5°,炙熱的夏季來臨,教室裏悶熱難耐,學習的氛圍此刻達到了極致,背水一戰,隻為高考。
“白以歌!快來!他們在丟卷子!”鍾雨站在走廊上喊著她,白以歌興致衝衝的跑了過去,四樓的走廊上圍了一圈人,還有陸陸續續從教室裏麵搬書出來的學生,已經有人帶頭往下麵扔卷子了,她跟著鍾雨返回教室收拾不要的紙張卷子,朱清走過來手裏抱著一大團,比白以歌多得多,“你怎麼這麼多不要的?”朱清看了看手中的卷子,說道:“都是各個學校的模擬卷這些,還有草稿紙。” 白以歌不想聽他嘮叨,急急打斷他,“好了好了,我們快出去吧!他們都開始了。張禮質!快走!唉!王璐璐.....” 白以歌急乎乎的喊著大家,蘇子陽也不再埋頭,張禮質站在門口微微等他,兩人彙合後,互相笑笑,也走了出去。
白紙紛飛,宣泄著壓抑著許久的苦悶,所有人都在笑,微微淺笑,開朗大笑。白以歌看著飄飄搖搖的紙屑,突然想起許遲,他會不會也在某個地方扔著卷子,還是在某個地方長眠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