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宋桓公有了麵子,齊桓公的麵子卻全被丟光了,他氣急敗壞,心裏直把宋桓公祖宗十八代罵了遍:媽的,這會本來就是為你開的,現在你卻半途走人,連聲招呼都不打,你要寡人的麵子往哪裏擱?
在第二天的會議上,齊桓公傻傻的看著陳君、蔡君、邾君三位“小朋友”,再也沒了昨日的意氣飛揚。他本想風風光光的開場聯合國大會順利榮登霸主之位,卻沒想到最後卻隻剩下三隻阿貓阿狗,連桌麻將都湊不齊,這會還開個屁呀!
最終,齊桓公隻得在高壇上空喊些政治口號,走完過場,將會議草草結束。
這就是齊桓公“九合諸侯”(指九次重要盟會,不包括其他小型盟會)的第一合,其間雖然風波不斷,但它畢竟是周代有史以來第一次以諸侯身份主持會盟的稱霸活動,它代表著中國共主政治的結束,霸主政治的開始,其意義還是非常重大的。
北杏之會,齊桓公猜中了開始,卻沒有猜到結局,他自覺顏麵俱失,於是想挽回顏麵,攻打宋國。
然而管仲卻對此表示反對,他認為此次宋國背盟,完全是因為其他國家沒給齊國麵子所致,再說北杏之會本是為終結宋國的亂局,會後卻揮軍進攻宋國,之前的道德謀劃就功虧一簣了。所以說咱們與其去攻打遙遠的宋國,不如先把屢服屢叛的強鄰魯國打服,魯國是周王尊親,國際地位遠超諸國,如果它都徹底服了我們,其他國家還能有二話?
齊桓公深以為然,於是在該年夏,率軍攻滅了魯國的附庸遂國(虞舜之後封國,位於今山東寧陽縣西北),表麵上的理由是遂國敬酒不吃吃罰酒,沒有相應號召參加北杏盟會,實際上是殺雞給猴看,給魯國一個下馬威。然而魯莊公並沒有被齊桓公給“威”住,反而派了大將曹沫帶兵去攻打駐紮在遂國的齊軍,欲為遂國複國。
在劉向《新序》及《管子》的記載中,此戰魯軍的大將是我們前麵提到的曹劌而非《史記》中所言曹沫,或許曹沫與曹劌是同一個人的兩個名字。
然而,經過我們前麵提到的那場紡織品貿易戰,此時的魯國已非長勺之戰時的魯國,齊國也非管仲新政之初的齊國了,此時齊魯實力懸殊,魯軍根本不是齊軍的對手,結果三戰下來,曹沫三戰敗北,不僅損兵折將,還丟失了大片土地,齊軍兵臨城下,魯莊公仰天長歎:“嘻!寡人之生不若死。”隻得乖乖認輸,發書請求與齊桓公會盟於柯邑(今山東陽穀縣西北),簽訂喪權辱國協議。
齊桓公於是開開心心的來到柯邑,登上高壇,執牛耳與魯莊公歃血為盟,訂立和約,正在此時,誰也沒想到的事情發生了!
隻見魯莊公旁邊的曹沫突然拔出暗藏在袖子裏的短劍,縱身而起,一劍直指齊恒公,桓公身旁兩個衛士急忙擋在他身前,曹沫卻看也不看,左右兩劍,電光石火間,兩人已被刺倒在地,血濺高壇,再一看,桓公的脖子上已經多了一把利劍。
事發突然,眾人不及應變,眼見著一把明晃晃的利劍在桓公的眼前閃著寒光,還不斷的滴下血來,一個個都懵了。
“無有進者!均之死也,戮死於君前!(誰都不要過來!我要跟齊君同歸於盡!)”曹沫聲如洪鍾,厲聲喝道。
朔風凜冽,衣袂飄飛,曹沫卓然而立,狀如天神,渾身一股威懾之力,震的眾人心膽皆寒,再加上曹沫人質在手,所以誰也不敢妄動。
齊桓公一時也慌了,這是他第二次近距離接近死神,第一次他假裝吐血蒙騙過關,但是這一次,利劍在喉,避無可避,小命完完全全捏在曹沫手裏,這可真不得了。
但是很快,齊桓公又冷靜了下來,他知道曹沫一定不會對自己動手的,因為高壇上都是齊軍,隻要自己稍有不測,魯莊公和曹沫誰也別想活著回去,所以還是聽聽曹沫到底想幹嘛吧!
曹沫是中國曆史上第一個刺客,也是中國曆史上第一個劫盟者,他的舉動曠古絕今,無人懂得該如何應變,這事兒要是放在現在,大家都知道報警找警隊裏的談判專家來,但是那會兒哪有,所以齊桓公隻好展開自救,親自與曹沫談判。
齊桓公低頭看了看頸邊利劍,然後問曹沫道:“子將何欲?”
曹沫咬牙切齒的說道:“齊強魯弱,而大國侵魯亦甚矣,今魯之境去國五十裏,亦無不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