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侍衛風風火火往門裏衝。
楠丁側身給他讓路，目送小侍衛的身影跑進浴房。
自己則是抱著被子往內室去，沉默著鋪好軟榻。
浴房裏。
桃七來的很巧，正是商不隱扯不下發冠最煩躁的時候。
有了桃七上手幫忙，發冠很快就被卸下來，擱在桌子上。
商不隱終於能浸泡在熱水裏，舒適的喟歎一聲。
懶洋洋趴著叫桃七給他擦背，隨口問：“怎麼去這麼久？”
“那位姓木的左將軍寫了信想寄回東遼，不知道去哪寄，我就給他們說了最近的信驛館，耽擱了一會兒。”桃七回答。
好在他家侯爺沒先泡水裏，不然他得自責死。
商不隱嗯了一聲，困意上頭快要睡著了。
桃七小聲碎碎念：“外麵那位小公子怎麼老板著臉，看起來凶神惡煞的，可不好相處.....”
商不隱沒說話。
“我以為他會照顧您呢，沒想到管都不管您，哼，早知道我也不管他們的閑事，叫他們明天問旁人去。”
不怪桃七會這樣想，他家裏人都去世了，唯一的親人就是浴桶裏這位。
誰不對他家主子好，他就不喜歡誰。
再說了，東遼的人本就該對他家主子好！
汴京城裏這麼多王孫貴族，誰能做到他家侯爺這個份上。
很快就要傾家蕩產，府邸被燒毀，自身還得時刻防備刺殺。
桃七總算回過神來，主子這跟普渡眾生有什麼區別！
“要不是您願意拿出家產幫他們，東遼的人肯定得空著手回去，他們合該伺候您，把您當菩薩供著。”
“......”
商不隱總算聽明白這是在嘟囔什麼，蹙眉打斷。
“這些話往後不要再說了，我不是幫他們，他們也無需供著我。”
“怎麼不是....哦，”桃七委屈撇嘴，“不說就不說。”
嘿，這小孩兒。
商不隱有些無奈：“我隻是要打倭寇，傾家蕩產都無所謂，隻要能打退倭寇就行。”
“他們無需供著我，東遼能領兵的大將頗多，反倒是我得跟他們搞好關係，指望他們別氣餒，將來才能全力迎敵。”
“您怎麼忽然.....”桃七不太明白。
“天塌下來有高個兒的頂著，皇上和朝臣們都不著急，您為什麼要管倭寇啊？”
並不是桃七冷漠不愛護疆土，不關心東疆百姓。
他隻是跟大多數人一樣，在當前階段覺得自保為上要緊。
因為不知道放任倭寇肆虐，會給國家帶來怎樣的嚴重後果。
沒經曆過，就不會有概念。
商不隱沒怪小侍衛會這麼想，他隻是問。
“假如有一天，不止東遼被倭寇侵犯，倭寇一路直攻汴京城，所到之處，所有的屋舍都被燒成跟咱家一樣，街道焦屍遍地。”
桃七搓洗頭發的手指，瞬間僵硬！
“到那個時候再想管就晚了，就像被燒毀的侯府即便修繕如新，也回不到從前。”
“國難之際不是不能躲，而是必須得爭先恐後的上。”
“桃七，你明白嗎？”
“......”
戰爭帶來的傷痛不能被時間抹平，會在人們心底烙下深深的疤痕，無法彌補。
因為逝去的親友不會複活。
田園裏或許會長出新的麥子，被燒毀的桃樹卻永遠不能開花了。
這是商不隱認為，堅決要阻止侵略的真正意義。
守護國土，守護每一位國人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