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江潯沒有再往前走,他被肩上一股巨大的力量鉗製住,隨之身後傳來一個森寒的聲音:“放開她”。
饒是這種時候,江潯依舊維持著表麵的從容,他轉過身去,微笑地看著眼前的這個不速之客:“三弟,怎麼有興致來本王宮裏坐坐了?”
江湛依舊穿著一身墨黑的冕袍,雕刻般英武的麵龐上寫滿了不悅,他並不打算與江潯假惺惺地寒暄一番,而是直接說道:“王兄隻要想自然有大把大把的女人趨之若鶩,何必為難一個小小的樂女。”
“哦?”,江潯挑了挑眉,也不惱:“太樂司是由本王管轄的,本王想要做什麼,三弟怕是無權過問吧?”
“我說了,她不行”,江湛臉上的不耐又加重了幾分:“她救過我的命,我理應護她周全,若是王兄執意如此,那我便再向王兄要了她,還請王兄成全。”
江潯沒有說話,眼神中透露出幾分玩味。
江湛並沒有等江潯回話,說完這句,就伸手拉過一旁的瀲瑟,將她拽出了乾仁宮。
江湛的掌心溫熱寬厚,帶有常年練武之人才有的薄繭,修長的手指將瀲瑟纖細的手腕握住,還多出半指有餘,瀲瑟隻覺得江湛掌心的溫度快將自己的肌膚灼燒殆盡,眼下心緒已平複了大半,她立馬察覺出不妥,慌忙想將自己的手腕抽回,可江湛的力道很大,絲毫沒給她反抗的機會。
一路上,幾個迎麵而來的宮人看到此番場景,像是見到了什麼不得了的場麵,紛紛低頭趕路目不斜視,瀲瑟隻覺得一陣暈眩,這下就算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等到了乾承宮,江湛才將瀲瑟鬆開,瀲瑟揉了揉已經僵硬的手腕,俯身欲拜,卻被江湛伸手攔住:“不必,此事本王也有責任,是本王考慮不周才將你送入危險之境,你放心,現在已經沒事了。”
瀲瑟輕輕點了點頭,內心頗為複雜,若是可以,她並不願欺瞞利用江湛對她的袒護,她早已無懼生死,隻是真相未明,家仇未報,她決不能一死了之,如今自己冒用了塗山家的身份,也算是行了一步險棋,江潯城府極深,定不會對她全然信任,現今一切都在按照江潯預設的軌跡穩步行進,往後之事如何發展瀲瑟並不敢妄下定論,但她清楚,自己一定要在保證瑤琴安全的前提下盡可能脫離江潯的牽製,否則,隻怕會淪落為第二個嫵妧。
“怎麼這樣愛哭?”,江湛見瀲瑟不知怎麼又流出兩行淚來,不禁皺起眉頭,在他的認知裏,流淚隻是落敗者的搖尾乞憐,除了丟棄尊嚴外全然沒有一點用處,他自六歲習武起就不再落過淚,而眼前這個女人倒像是水做的,自相識的這一段時間裏就不知流了多少次淚,江湛有些無奈。
瀲瑟伸手觸了觸臉,才發覺自己的臉頰又被淚水濡濕,
有些別扭地轉過臉去:“小女一直有迎光落淚的毛病,讓殿下見笑了。”
“本王明日讓太醫為你見診。”
“謝殿下”,瀲瑟張了張口,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