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江湛似乎來了興致,他仔細地端詳著瀲瑟:“那你預設了哪三種身份?”

“回殿下,其一是仇家身份,其二是為人所指使,其三是為人所脅迫,依我看來,其二其三的可能性並不大,相信殿下昨夜也看出來了,這女子並非習武之人,且憑借假身份混入院中,必定是九死一生,除非是經過特殊訓練的死士,否則,派此類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來刺殺殿下,怕隻會讓幕後操縱之人得不償失,因此,小女先行代入第一種身份去盤問,不出三輪便得到了‘蕪城’‘屠族’‘遁逃’這幾處關鍵點,小女以為,殿下可以從這幾條線索入手,定能查出些什麼。”

“聽上去似乎有些道理”,江湛的唇角彎出一抹細微的弧度,他懶懶地仰身靠在椅背上,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難以捕捉的情緒:“那瀲姑娘認為,此女該殺不該殺?”

瀲瑟沒有說話,隻怔怔地看著江湛。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著,就在氣氛變得愈發詭異之時,隻聽“阿嚏”一聲,瀲瑟打了一個頗為響亮的噴嚏,打完噴嚏,她揉了揉鼻子,臉頰泛起一陣紅暈:“請殿下恕罪,這幾日身子總有些不大爽利,許是有些水土不服”,說著,她換上一臉真摯的神色看向江湛,語落鏗鏘:“殺伐與否,小女不敢妄議,但若殿下想知道小女的想法,那小女認為,以絕後患,該殺。”

江湛靜靜地望著瀲瑟,這個瘦弱單薄的女子,發絲有些淩亂,臉頰還泛著不正常的紅暈,就這樣挺直著腰板站在屋中,好似一株脆弱卻堅韌的葦草。

沉默了片刻,他緩緩開口:“你做的很好,下去吧。”

“是”,瀲瑟躬身拜過,邁著略顯虛浮的步伐轉身離開。

待瀲瑟離去後,常青走到江湛身邊,恭聲道:“回稟殿下,與屬下探知無二。”

“知道了”,江湛點了點頭,看著屋外漸沉的夜色,黑曜石般的眼眸中閃爍著晦暗不明的光。

回到屋中,瀲瑟外袍都未褪就仰躺在了榻上,她覺著自己真是病了,從昨夜開始身子就虛乏得厲害,頭也昏昏沉沉的,本以為今日會好些,沒成想到了晚上倒有愈發嚴重起來的趨勢。

正想著,屋外響起一陣叩門聲。

瀲瑟掙紮著起身開門,見門外立著一個端著瓷碗的侍婢。

見瀲瑟推門出來,侍婢將手中盛滿棕黑色藥汁的碗遞了過來,恭敬地說道:“殿下差奴婢為姑娘熬煮了一碗去熱安神的藥貼,還請姑娘今晚早些服下休息。”

瀲瑟怔了怔,道了聲謝後將藥碗接了過來。

碗中的藥汁很苦,但這一夜她睡得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