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 3)

對於水蓮來說,今天應該是個特殊的日子。能來東開發區管委會上班,她以前做夢都沒有想過。一整天,她都處於一種亢奮狀態。她這時才知道,楊起為了她的事真用了心,他動用了與東開發區管委會主任的關係,最終把這件事促成。

一大早,水蓮就起來開始收拾,其實也沒有什麼收拾的,就是太興奮了,她一夜都沒有睡安穩,迷迷糊糊中總感覺到了管委會大院,到處都是亮亮的,她就是找不到自己的辦公室,一激靈醒過來,才知道是在做夢,燈也沒有關。不到六點,她就起了床,拖完地,又洗了幾件衣服,她才開始洗漱化妝,然後煮了個荷包蛋,算是早餐了。她做完這一切,還不到七點半。她就站在陽台上,拉開窗戶,靜靜的看著高聳的白楊樹和樹下鬱鬱蔥蔥的小灌木。立了秋,早上明顯涼爽了,窗外習習的涼風吹來,感覺特別爽。時間過得真快呀,轉眼,夏天就要過去了,盡管中原的天氣還要熱一段時間。

昨天晚上水蓮往家裏打了個電話,她告訴爸媽她上班了,再不用怕沒飯吃了。這是她來中原以後給家裏打的第二個電話。曾經,她到了中原一個多月都沒有給家裏打電話,她離開家的時候傷透了心,偏偏她的父母也就放心,水蓮不往家打電話他們也不問問。臨近春節了還沒有水蓮的音信,他們才找到李雪的家人打聽了一下情況。第一次打電話的時候,他給媽媽說的很難聽:“放心吧,我死不了,過年我就不回去了,我也沒太多的錢浪費,省點路費吧。”媽媽聽了並沒有多說啥,要她看著辦。她哭了,盡管她做好了春節不回家的思想準備,但媽媽的態度讓她受不了,哪怕吵一頓,隻要有句讓她回家的話,她都會滿足的。以後,她就不再給家裏打電話,再苦再難,她都咬著牙堅持。

樓下傳來她熟悉的汽車喇叭聲,水蓮知道是楊起來了,她很快下樓,與楊起一起去開發區。路上,楊起給她交代,好好工作,不要多說話,特別是不能暴露與主任的關係。

楊起把她送到管委會大門口就會公司了,因為他事先已經安排好了,他出麵會有很多不方便。

下午下班,水蓮與楊起約好一起回家吃晚飯。楊起要聽她說一下上班的情況,她也急著給楊起說自己的感受。

晚飯很簡單,隨便買了一點楊起喜歡吃的牛肉、雞爪和兩個小素涼菜,熬了點大米稀飯。吃過晚飯,兩個人手拉著手去散步,一邊走著,水蓮一邊給楊起說白天的情況。

出了小區大門,順著東風路向西,沒多遠就是陽光樂園,這是一個占地數百畝的公園,裏邊是大麵積的草地,還有樹有花,有竹林,最妙的是還有水,金水河從中間穿過,把公園分為南北兩部分,即南園與北園。河的兩岸是用鵝卵石鋪成的曲曲彎彎的路,河上三座小巧的橋,連接著南北兩園。

公園裏已經熱鬧起來,一進南門的廣場上,高聳的大燈下,有三撥跳舞的,兩撥跳拉丁舞的,一撥跳交易舞的,音樂聲與教練的喊號聲交織在一起,眾多舞者或翩翩起舞,或瘋狂舞動四肢,煞是壯觀;園子裏還有幾撥唱豫劇、京劇的,板胡、京胡互相爭鳴,唱者無論男女也用足了勁,那腔調也有伴有眼。水蓮與楊起穿過人群,在河岸邊的一個亭子坐下來,這裏雖然還可以聽見遠處“百家爭鳴”的聲音,但也夠僻靜了,特別是光線,因為園子裏的兩個大燈離這都比較遠,再加上樹的遮擋,若明若暗,朦朦朧朧,可謂美妙。

水蓮一直都在興奮地說,從到辦公室找主任,到給她安排好工作,包括每個細節,她都能說得出來。負責給她安排工作的是管委會辦公室主任張峰,張峰三十多歲,個子不高,看起來很精明,說話很幽默,對水蓮很關照。水蓮說到他的時候,對他印象不錯。楊起知道張峰,是個很“精”的信陽人,曾經找他報銷過**,也就是找他伸手要過錢,就說:“他對你好是因為主任給他交待了,你不用領他的情。”接著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以後別跟他多說,小心他打你的主意。”水蓮抱著楊起一隻胳膊,說:“你想哪去了,他跟俺老公能比嗎?他是領導,敢打我的主意?再說,你不相信我呀?”

“我不是不相信你乖,現在的男人有幾個正人君子,恨不得把所有的漂亮女孩都娶回家裏,你還是小心點好。”

“我知道了老公,你放心吧,我永遠都是你的。”水蓮說著就從另一個石凳上起來,坐在楊起腿上,兩隻胳膊環繞著他的脖子,定定地注視著他,“楊起,我愛你!”

楊起一時就激動起來,他記不清有多長時間沒人叫過他的名字了。生意場上,包括工商、稅務部門的頭頭兒們,都喊他“楊總”;就連開發區的高層領導,公開場合也喊他“楊總”,隻有私下裏才叫他的名字,但他聽著領導喊他的名字並不感到親切,因為那不是平等交流,而是高高在上的聲音,叫他的名字說穿了就是權力的表述,他非常清楚,無論什麼時候他都不能直呼領導的名字,哪怕那個領導比他小幾歲;在家裏,安閩生也很少叫他的名字,本來交流的機會就少,就是說話了互相就用“你”、“喂”代替稱呼,連老公、老婆都懶得叫。水蓮是第一次叫他的名字,這也是一種表示,她是把他當作自己的丈夫了。男女之間,除了同事、家人可以直呼名字,特別是女性對男性,一般是不這樣的,能叫名字也是關係不一般的證明。而水蓮稱呼上的微妙變化,楊起感覺到了,他心裏突然就有了一種衝動,他要娶她,娶她做老婆。這樣想著,就捧起她的臉問:“水蓮,你願意嫁給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