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自己的身子，自己自然清楚，若是連你也說著旁人那套言辭，朕就沒有必要召你們了。”
鍾毓默不作聲，沐清隻有幹著急的份，若是犯下殿前失儀的罪過那便得不償失。索性，鍾濟琮沒有太在意，揮了揮手示意鍾毓坐回去。
“鍾毓，你父親他也已經去了五年了，這五年…你苦苦支撐著偌大的晉王府，朕都看在眼裏，你已經做的相當出色了……”
“叔父過獎了。”鍾毓摸了摸腦袋。
“朕明白你想早日重振晉王府，想建立你的功業……可凡事不能操之過急了，一步步走下去吧，何況…何況朕與先皇本就虧欠晉王一脈。論親疏，宗族中也就晉王一脈與朕走得最近了……”
“侄兒明白，謝叔父指點。”燭光襯的鍾毓的臉色格外紅潤，他對著鍾濟琮微微一拜。經過先前沐清對逼宮失敗一事的解釋，他現在對鍾濟琮的話得以理解。
“沐清，你是個好孩子，不枉沐懿那老頭子親自栽培。”鍾濟琮打趣道，難得心情好些，很快卻又被無力感支配，可他得撐住，一定要撐到一切塵埃落地。
鍾濟琮咬牙切齒，手臂直打顫，額頭上也滲出冷汗。
“叔父謬讚。”沐清喜出望外道。
“鍾毓有你這個賢妻，朕相信他必然不會出大亂子。有你們二人，朕放心…待朕百年，內府自會安排妥當，隻是還需你們夫妻操持一番，畢竟玉良他還小……”他特意在二人上加重了語氣。
“接下來該談談正事了…鍾毓，你與朕曾約定的時限也到了，同小洵商議的如何了？”
沐清的一臉茫然，她從未聽鍾毓和她提起過他和陛下還有什麼約定。她的大腦飛速運轉，莫非昨夜二人喝酒議事就是這個約定。麵對著未知的約定，沐清有了些許的惶恐，這是個未知的變數，她怕一步錯 步步錯。
鍾毓一拜首道：“臣與阿洵商議後決定將爵位降一級，二人共同襲爵。”
“沐清…你上前來，屏風的背麵（對於鍾濟琮來說）裱了六道聖旨，把從左側數的第三道揭下來。”
沐清湊到屏風前，小心翼翼的揭了下來，“陛下，聖旨妾身拿好了。”她手捧聖旨，跪在地上。
“鍾毓…聽旨！沐清，替朕宣旨吧……”
鍾毓悄悄瞥向了沐清手中的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昭曰：晉王府嫡長子鍾毓，如圭如璋，令聞令望；泰而不驕,矜而不爭。今賜金令、綬璽，襲晉王王侯爵。嫡次子鍾洵，仍享王爵俸祿，待加冠後再賜王爵封號，另辟府邸。欽此。”
鍾毓愣住了，以不可置信的神色盯著聖旨。鍾濟琮點了點頭，鍾毓笑了出聲，沐清心中緊繃著的弦也終是鬆下了。
“臣謝陛下聖恩，臣替鍾洵一同謝過陛下。”
“好了，過來吧，把屏風最右側的聖旨揭下來，沐清…咳咳…候旨吧。”
“遵旨。”
鍾毓拽下聖旨，心中隻求又是一道上上大吉“奉天承運，皇帝昭曰：晉王府鍾毓嫡妻沐清，毓秀名門，早從府邸；恪賢內德，端莊自持。現封為晉王妃，以輔晉王匡正朝綱。”
二人大喜過望，雙雙謝恩。跪下一同行三跪九叩大禮的瞬間，仿佛又回到了大婚的時候祭拜高堂的時候，那時的二人與現今有著相同的喜悅。
“好了…你們且先回府吧，朕要交代的都交代清楚了。”說罷，鍾濟琮終於癱倒在床上。
“陛下！”
“朕無妨…隻是累了…咳咳…行了，朕要歇息了。”
“微臣…”
“妾身…”
“告退。”
殿內重回了寂靜，好似世間不曾存在過任何零碎的聲音。鍾濟琮凝望著忽明忽暗的燭光，視線模糊下去，腦海中卻浮現出一幕幕清晰的畫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