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南柯好奇很久了。
一直沒機會問。
光代向前小跳兩步,麵對著南柯倒退前行,狡黠一笑:“你猜?”
南柯盯著光代笑盈盈的眼,猜不出來。
過了幾秒,
“因為我喜歡你呀。”
光代回答著,轉身望天,逆光的背影宛如一隻幼鷹,生氣勃勃,向著天空振翅欲飛。
“還因為我愛你。”光代又凝聲補充。
告白一句接一句,毫無預兆。
南柯被話語衝擊得大腦宕機。
南柯的步伐機械地向前邁。
光代也仍在向前走。
彼此不約而同地保持了中間寥寥幾步的距離。
她該回答嗎?
南柯不知所措,以至於開始慌張,不由捏緊了手裏紙質的杯子。
該回答什麼?
南柯沒有接觸過應對類似情況的話術,搜腸刮肚,幾度囁嚅,也想不出應對方案。
反倒是光代忽而回頭,瞧著她笑出兩顆小虎牙:“怎麼樣老婆,這次我還是第一個對你表白的人吧?”
南柯抿著唇,臉耳有發熱的征兆。
“不過啊,偷跑的人是要付出代價的。”光代又說。
回家的腳程十來分鍾,離對街南柯的小區隻剩一道斑馬線,她們一起停在路邊的信號燈下。
“我跟你講個秘密吧,老婆。”
光代望著對麵的紅燈,口吻輕快。
“當我第一次喜歡上一個人的時候,我從來沒想過,我的餘生都會在等待她中度過。”
“在這期間,我做了件錯事,欠了某個人人情——”
“因為在等待這件事上,我知道自己比不過那個人,所以,我偷襲了他,讓他陷入沉睡,企圖讓他和喜歡的人失約。”
“我以為,隻要他違背了約定,我就可以有機會。”
“但事實證明,”
光代苦笑,
“等不到就是等不到,比不過就是比不過。”
“一晃到了現在,我好不容易有機會彌補當初的過錯了,那人卻落地失蹤,隻剩我和一隻被砸暈的無辜流浪貓……唉,天意還真是弄人。”
信號燈開始閃爍,兩旁車輛漸次止步。
光代歎一氣,向南柯笑著伸出手:“所以這次,我得負起責任來,讓那兩個彼此喜歡的人相會才行!”
盡管展露著笑容,光代的眼裏卻滿是落寞。
但即便充斥落寞。
光代真摯的眼裏也沒有一絲一毫不甘。
多變的情緒於南柯而言,比高考卷上最後一道數學題還難解。
因為不知道該作何評價。
於是南柯略微沉默,搭上了光代的手。
光代果然像是得到了安慰,高高興興地牽著她過馬路,
“好啦老婆,你到家了!因為我還急著去找那個人,所以今天就不多送啦,改天再來看你。”
光代把南柯送到小區門口,不由分說往她手裏塞進一隻粗糙的海螺。
“對了,這個給你。隻要你吹響這隻海螺,不管我在哪裏,都一定會馬上來到你身邊的!”
光代兩手叉腰,驕傲許諾。
這是什麼快速緊急通話的黑科技嗎?
南柯把海螺在指尖轉了一圈,沒看出玄機。
光代來去如風,和南柯揮手作了別,就匆匆跑開。
南柯瞥著她的背影,舉起海螺,虛虛吹出一口氣。
氣流很輕,沒吹出響聲。
離開的人也於情於理都不該有反應。
南柯目送光代消失在街道盡頭,若有所思地收起海螺,摸門禁卡進小區。
但願光代能如願以償吧。
南柯走路心不在焉。
等察覺自己踢到什麼時,已經晚了。
陽光從行道高大的花楹樹間漏下,滲亮一地藍紫色花瓣,鋪滿鵝卵石小路。
一隻黑貓蹲坐在路中間,腦袋上正頂著她半點不看路、即將向下用力的腳。
“哇啊!”
南柯嚇得身體一歪,重心向後失去平衡。
毫無防備的屁股首當其衝,“咚!”一聲狠狠創地。
南柯痛得魂飛天外。
“嗚……”
她五官扭曲成一團,咬唇緩了好久,才捂著摔狠的屁股,艱難調整姿勢。
兩抹熠熠的紫色撞入南柯眼簾。
南柯訝異與膝前的黑貓對視。
冷紫的瞳色,一臉高冷,還心情甚好地擺動尾巴尖。
“你是……”
南柯擰眉揩去眼角生理性的淚意,想起它來,
“國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