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都死了,還有什麼要聽的!”小男孩掙紮。
“你不是不相信它死了嗎?”南柯反問。
小男孩一愣,看向南柯懷裏打盹的國崩:“我……”
找人的那方趁這會兒工夫很快跑了上來,是對中年夫婦,前麵的男人看見小男孩,停下怒吼,
“你這小兔崽子!還學會離家出走了,啊?!”
小男孩肩膀一抖,但馬上不服氣地站起來吼回去:“那你就是老兔崽子!”
眼看父子倆吹胡子瞪眼,馬上就要纏鬥在一塊。
“你倆給我閉嘴!”
最後麵的女人提著隻籠子,跺腳插到他倆中間。
男人啞火,小男孩一臉委屈看向媽媽,還想說什麼,突然撞見籠子裏趴著一隻白貓:“啊!咪咪!”
小男孩驚喜抱住籠子,高興得跳起來。
“讓你聽話你不聽,”女人按住他,豎著眉毛教訓,“貓是摔下樓了,幸好掉樓下雨棚上了,你爸拉著我費勁找半天,還不快跟爸爸道歉……”
南柯坐在秋千上,看一家三口互相別扭地道歉,不禁彎了彎唇角。
“謝謝你了,小妹妹,”臨走前,女人對南柯道謝,“你住哪,要我們送你回去嗎?”
“不用,我就住附近,”南柯禮貌道,“你們回家注意安全。”
“姐姐再見!”小男孩揮著手離開。
國崩望著那家人走遠,抬頭看向南柯。
南柯也看向它。
“籠子裏的貓很乖,也很幹淨,”南柯把國崩舉到眼前,注視它的眼睛問,“一點也不像剛被撿的流浪貓,你說對吧?”
國崩歪頭張嘴,咬住她手指。
它沒用力,覷她一眼,見她沒反應,啃了個淺淺的印子就鬆口了,無聊甩甩耷拉的尾巴,搖出幾聲鈴響。
毛茸茸的生物實在可愛。
如果不是被火燒禿了幾塊毛的話。
南柯端詳一會兒國崩身上的斑禿,忽而撲閃眼睫,湊近它露出一個滿含希冀的笑:“國崩,我晚上可以抱你睡覺嗎?”
——
不可以。
當然不可以。
你以為你是誰?
如果貓會說話的話,貓會這麼回答。
但貓不會說話。
於是夜深人靜,某貓蜷在少女溫軟的手臂間,愜意地團成一個球。
忽然,貓耳抖動兩下,眯著的紫色瞳孔睜開,看向臥室門口。
隨著輕微的機械碰撞聲,睡前反鎖上的門芯轉動起來。
門被推開了。
紫發紫眸的少年手裏捏著一把鑰匙,披著夜色站在門口,看向熟睡中的南柯。
“居然回來了……”流浪者看見黑貓臥在她懷裏,蹙眉呢喃。
這隻貓無端讓流浪者不喜。
於是下午南柯出門的期間,他特地把它揪出來檢查。
興許是隨光代這個主人,黑貓格外凶悍,流浪者費了點功夫才抓到手。
南柯應該有洗過,貓本身倒不髒,也沒其它可疑的地方。
但它身上有不少半愈合的傷口。
對南柯來說,養這樣的寵物終究是個麻煩。
流浪者本想掛個禦守鈴,用術法丟到巴爾澤布那去。
誰知撒手沒。
而當下,流浪者和丟而複返的黑貓一動不動對視,眼看隨著對視加長,貓毛開始有炸開的趨勢。
顧忌它發神經吵醒南柯,流浪者冷下臉往後退,無聲把門合上。
——人偶並沒有被製作睡眠的機能。
那個人是如此,流浪者也不例外。
但流浪者並不為此感到困擾。
因為喜歡的人就安睡在一牆之隔。
流浪者回到自己的房間。
月色穿窗而入,照亮矮桌和地板上成堆的書籍和筆記,昭彰房間主人為融入新世界做出的無數努力。
除此以外,就是一張擺了許多零碎物件的床鋪。
布料、針線、絲帶、紐扣……
盡管有意鋪開被子遮住,但因為數量過多,仍然露了些出來。
流浪者坐上床沿,隨手拂去床單上的零星線頭,掀開被子。
床鋪中央是幾隻手掌大的棉花娃娃,靜靜躺在大量輔料中間。
它們神態各異,有的穿著和服,有的穿著淺紫洋裝,但無一例外,全都是烏黑短發,澄澈黑眸。
是流浪者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做的。
流浪者隨手將把她們排好,拾起其中一隻和手邊針線,低眸打結,專注地縫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