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微臣也想過向朝廷彙報，也前往過禦京府想要告知徐大人真相，但終究是被親情所累，全然忘記了自己身為朝廷命官，在身為一個父親之前，自己先是一名守衛京城的巡城司統領。”
“雖說微臣愛子心切以至於百姓慘遭毒手，但微臣敢對天發誓，那逆子的所作所為，絕對不是微臣指示的，微臣剛才也說過了，這是株連九族的大罪，一旦如現在這樣被發現，整座柳府多年的傳承將毀於一旦，微臣不可能做出對不起列祖列宗，對不起京城百姓之事。”
“這一個月來，雖說在外人和徐大人看來，是微臣調動巡城司，阻礙禦京府的調查，可微臣隻是想關起門來解決問題。”
“作為父親，身為朝廷命官，雖說那逆子已經犯下滔天大罪，至少讓微臣那逆子，不要留下千古的罵名。”
“可惜...因為微臣的愛子心切，讓諸多百姓遭受此災，子債父償，微臣願意承擔任何罪責，請陛下不要株連柳氏一族！”
再度俯身叩拜的柳玉，說辭動人，以及他流露的情感，不似作假，真的連有些太子黨的官員都感動了。
當官的，個個都是奧斯卡影帝，這話果然沒錯。
法理沒有突破口，就拿道德破釜沉舟，好手段。
話語不在於多精明有理，在於話中有沒有可以利用的點，柳玉這番話聽起來確實破綻頗多，但這裏可是朝堂，每個人都具有顛倒黑白的話術。
公道，並不存在廟堂之上。
“陛下...柳大人固然罪無可恕，但也是一片愛子之心讓他衝昏了頭腦，罪不至死啊陛下！”
忽然。
求情聲響徹全場，徐沐被嚇了一跳，這討厭的聲音不用看，一準是梁春雨這老東西，果然這些太子黨個個都是人精。
“柳大人多年來維護京城治安，功大於過，人非聖賢孰能無過，要是真的能忽略親情的話，那和畜生有什麼區別。”
刑部侍郎李廣再度撐腰。
緊接著，又有一名太子黨的官員站了出來，雙目充滿精光，看上去胡須都到腹部處，可他一出場，即便是徐沐也不由咬著嘴唇，倍感不妙。
出場的這老者名為嚴複，也是屬於太子黨，但分量可不是兩位侍郎可以媲美的，這特麼可是來自禦史台的次禦座。
禦史台，和禦京府一樣，也是慶元景直屬部門，具有彈劾、辦案和督察的權利，要是說禦京府是皇權下的刀，禦史台就是皇權製衡內閣的槍。
嚴複瞥過徐沐一眼，開口道。
“陛下...柳大人有三大罪，其一是兩年前借助大義滅親之名，暗藏柳中誌，犯下欺君之罪，其二是一個月前柳中誌突破封印禍害百姓，身為巡城司統領，不僅不及時彙報朝廷，任由柳中誌殘害百姓，知法犯法，其三在徐大人辦案期間，屢次阻攔，想要私下了斷，全然忘記了自己先是朝廷命官，再是父親這件事。”
“要不是最後徐大人手段了然，製服喪失理智的柳中誌，說不定之後還有多少百姓慘遭毒手，斷不能如此輕饒。”
嚴複一副大公無私的模範，句句珠璣，三條大罪其中一條，都足以讓柳玉身敗名裂，更別說是這三條罪加起來，柳玉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
但嚴複身為太子黨，斷然不會就這麼將柳玉將死，置於死地而後生，這或許才是這老家夥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