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倦鳥歸巢
我又回來了,還是麵朝大海,卻不知道春暖了,花要何時才開!
每天待奉那些花草,打掃庭院,日子格外安靜。
我深居簡出,要做嫻靜的女子,要四壁畫滿葵花。那些向陽的金黃色的臉龐,總讓人溫暖。
一個冬天很快就過去了,有幾朵小小的迎春花悄悄地破開了,輕聲地提醒我:春天來了!
有時我總覺得自己越來越像童話故事裏那個城堡裏的公主,隻等她的王子來救贖。
還是那麼大而空曠的一張床,讓我想起我第一次痛得從床間蹦著坐起,楊梵一副做錯事的樣子。他低下頭來吻我的臉,“原來,你真的是第一次!”
“言,我會愛你一輩子的!”
“一輩子,是多長久?”
“九十,哦,不要一百歲,這才叫白頭到老。”
“那我寧願隻活九十九,轉身之際,我要有你陪著。不要留我孤零零的一個人,在世上。”
“好——好——好,都依你,你九十九,我一百,這樣長長久久的!”
就喜歡這樣不講理的糾纏於隻言片語之中,兩人棋逢對手,津津樂道。不管將來是九個九還是九十九,有誰會去管它呢?
我一遍遍地開燈,關燈,希望張開眼睛的瞬間,就能看見那張期待中的臉。隻是等待是那樣漫長,有時甚至鬼使神差地想:楊梵會不會再也不回來了,或者可能再也回不來了?
我找到了那一摞的照片和相關資料,沒有去找嘉木。聽說事後嘉木也自己辭去了那兒的工作,放棄了董事長提攜他為公司總經理的優越條件,不知所蹤。
還是等楊梵回來,看著發落吧!因為,隻有他們才是真正無辜的受害者。可是,他要什麼時候才回來呢?
除了上班,我幾乎斷絕了一切來往,隻專心地做一件事——等我的楊梵回來。
無聊時,我也溜到網上。有個叫“過客”的網友頻頻跟帖,我所到之處幾乎都能找到他的影子。
他說,我是個用心來寫字的人,文字隻是衣裳。
他說,讀我的文字,就像嚼著斷腸草,讀一寸,折斷一節。一寸一寸地吞下,然後就會五髒六腑地疼痛。
“是嗎?”我用發藍的眼睛看他隱沒在文字背後的樣子,“既然如此,為何你還嚼?”
“有時候,是一種習慣。”
一閃念的猜測,但我馬上就否決了自己的胡思亂想。網上飛蟲眾多,我也是其中的一個。今天的馬甲,明天的外套,後天的麵紗……誰認識誰,誰又真正地讀懂誰?
他讓我覺得親切,但無關愛情。我的愛情隻有一個路口,等待著的回頭、轉身。
“你埋下那麼深的毒,可見你是個中毒頗深的人!”
“沒有毒死。也許長年飲毒,便能煉就百毒不侵!”
在這些不太認識的人麵前,我很會掩藏自己,像大張其鼓地伸展枝丫的樹幹。我嘻哈說笑,偶爾俏皮,但安靜的角落總是肆虐。
一個春天就要過去了,楊梵還是沒有出現。我有點心灰意冷地想,他忘了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