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林家宅院內所見所聞跟眾人說了一遍,其間白狐從桌下抓住我手,在掌心寫字“你少說了點什麼?”
我亦在她柔掌中寫道“改米再說”,第二個字我便當真是在她手心畫了個“米”字。
白狐不解的在我手心畫了個米字,緊跟著畫出個問號。方才畫完便已醒悟,麵頰飛上兩朵旖霞狠狠掐了我一把。
福喜兒聽我說完卻是麵色凝重,沉思片刻才一字一頓說道:“寄-屍-還-魂!”
尿泡揉著宿醉的光頭不解問道:“借屍還魂?”
福喜更正道:“不是借,是寄,寄養的‘寄’。”
她見眾人不解便豎起拇指朝向自己,繼續解釋道:“這麼說吧,比如我,就比如我這樣的陰靈,有塵世間未了的心願啊什麼的,不甘心就此去那奈何橋上飲湯,於是漂泊人間等待時機,想方設法要達成心願。我機緣巧合之下遇見相公你了,那自然就另當別論,其它那些兄弟姐妹可沒這個福分,他們一定要等到個橫死的,還必須得是囫圇個兒死的比較完整的那種肉身,在逝者剛剛吐出最後一口活氣之後立馬附到屍身續上自己的鬼氣,這樣那肉體便以為自己還活著,因此就能駝著鬼兒假活上一陣子,鬼魂就是籍這一陣子的功夫去完成未了的心思。這個就叫借屍還魂。”
福喜兒抿了抿嘴繼續道:“當然了,借屍還魂按照科學解釋就是靈魂欺騙細胞,長久不了的,那些故事裏說什麼哪家哪家小姐先死過去、又再活回來,然後跟某某公子雙宿雙棲、白頭偕老什麼的,那就絕不是借屍還魂,畢竟欺騙隻能是暫時的,怎也騙不過一輩子,可為什麼還有那麼那麼多借屍還魂相守終老的故事流傳呢?這個嘛……”
“我知道。”白樂菱插了個話茬。
“咦?你怎會知道?不是讀了萬命錦囊吧?那可是犯法哦?”福喜奇道。
“萬命錦囊我是沒有拜讀過,但是我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你嘴碎!”
聞聽白狐如此調侃,包括廖家姐妹在內盡皆憋到滿麵通紅,終是忍耐不住,在尿泡帶頭之下爆笑出聲。
紅袍嘴碎我是打從初識便曉得的,這會兒被白樂菱拿來玩笑我也沒能憋得住,繃了一會兒終於憋不住嘴角漏氣,笑出聲來。
“相公。”
耳聞福喜叫喚我偏過頭去,才見到紅袍已然淚流滿麵,大驚之下一把將其攬進懷中柔聲安慰道:“傻瓜,樂菱隻是跟你開個玩笑,哪能這麼沒出息的掉淚了就?”
“玩笑?好一個玩笑!”福喜揉了揉眼睛忽地從我懷中站起,卻是衝白狐怒目相向:“我是孤魂野鬼嘛,我一個陰靈在人世間遊蕩了數百年,除了死鬼老爹外能與誰對話?”
福喜兒一句話扯緊了我的心尖,心疼之下趕忙將她拉回懷中摟得緊緊的:“放心吧寶貝,相公以後都聽你說話,聽你嘴碎,你想怎麼說就怎麼說,相公就是你最忠實的聽眾,旁人誰也攔不得哈,乖了。”
“馮重音,她又是誰?”依在廖倩懷中沉默已久的廖冰終於忍耐不住出聲問道。
“是我老婆。”我籲了口氣。
尿泡從煙盒裏抽出兩根,一同叼在口中點燃,遞了一支給我。
我接過煙狠狠抽了兩口,一指白狐:“她,也是我老婆!”
“馮重音!你……你……”廖冰從廖倩懷中站了起來,渾身篩糠一般的氣到發抖。
“我怎麼?相識她倆都是在你負我之後,你有什麼資格說我?我馮重音發誓生生死死要與她們相守,如若食言,地獄有十八層?我便做那第十九層的奠基磚!”
白狐、福喜二女聞聽此言俱然色變,兩隻小手先後遮攔在我嘴上,福喜更是伏到我肩膀上泣不成聲道:“你這壞人,哪能胡亂說這些渾話。”
“少來!”我一把拍掉二人小手:“喜兒,繼續給我念叨念叨,什麼叫寄屍還魂?越細致越好,越是碎嘴子我越喜歡!你相公我要辦公!”
廖冰從未見我如此暴怒,心中委屈,待要強嘴卻被廖倩一把拉住,搖頭示意她別再多說。
白狐冷靜下來卻是打我肩上握住福喜小手:“妹子,是姐姐心窄,激著了你,姐姐跟你道歉了,姐姐修習千年,心中萬分苦楚又何嚐敢對人言?成吧!你我二人既然注定要做姐妹,那就都好好的,再別爭鬥,不給咱家爺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