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雲簫篇(未完)(1 / 2)

大雨已經接連不斷地下了三天三夜,梅嶺古道上早已荒無人煙,官道被雨水衝刷得坑坑窪窪,路邊的青草也被大雨打蔫了,垂頭喪氣地耷拉著,隻是那顏色卻是動人心魄的鮮綠。暮色漸晚,南海驛站掛起了昏黃的紙燈籠,在晚風中搖曳,時而發出“咯吱——”的聲音,在風雨交加的暮色中聽起來更顯孤寂。

驛站的亭長吳光福摸索著看了一眼窗外尚見不到任何停減跡象的風雨,回頭對另一個年輕些驛使張貴林說道:“這雨怕是這兩天不會停了,也不知還要下幾天。”南海驛站現在就剩他們二人還堅守在此地,其餘的早已陸陸續續地離開了。自從兩年前戰亂又起,這驛站也曾熱鬧過一段時候,但是很快地,朝廷的官員漸漸就少了。聽來往的客人說起,南粵朝廷已經節節敗退,江將軍率領的義軍已經打到了肇慶,隻怕過不了些時候南海也要陷了。

吳光福對朝廷裏的那些是是非非並不在意,對於他們而言,誰能讓他們過上安穩的日子那才是正事,至於由誰來當皇帝,又幹他何事呢。不過早就聽說江將軍是個愛民如子的好人,也不知傳言是否屬實。

吳光福歎息一聲,回頭朝正坐在廳堂角落的兩人看了一眼,眼神卻複雜得緊,有驚羨,有疑惑,還有些為難。這二人約莫十七八歲的年紀,都是文質彬彬的模樣,其中一個身著黑色勁裝,相貌略為粗獷,濃眉入鬢,雙眼有神。而另一個更是不得了,吳光福在這驛站幹了十幾個年頭,形形色色的人也見過不少,卻還從未見過相貌如此出眾的人物。那男子麵若冠玉,鼻如懸膽,鳳眼狹長而有神,眸子漆黑卻猶如星辰般閃亮,身上隨意罩了件月白的長衫,落落大方,看在眼裏卻是說不出的俊逸與舒坦。也正是因為這樣,三天前大雨滂沱,兩人來投站的時候,吳光福糊裏糊塗地就答應了,渾然忘記了驛站的規矩。待到後來醒轉,看著麵前一臉感激的人兒和手裏沉甸甸的銀元寶,這“走”字怎麼也無法說出口了。

想想這裏十天半月也沒個人來,吳光福也就釋然了。朝廷的那點供奉隻夠自己吃喝,最近這幾個月甚至連半分銀子也沒有,也不能怪他收留來往客人了。不管怎麼樣,自己總要吃飯吧。

雲簫倒了一杯茶,端在手上,輕輕地吹著水麵上的茶沫,這裏不同於海島,茶葉都粗糙得很,但他卻恍如並未察覺,細心地品嚐。但葉鳴卻知道他的精神沒有集中在茶水上,至於他在想些什麼,那就一無所知了。對於眼前這個比自己尚且小上半歲的主子,他心裏隻有佩服二字。雲簫心思之縝密,城府之深沉乃是他生平僅見,就是海島上那位厲害大小姐,也是遠遠不及的。一想到海島,他的臉上不由自主地浮現出溫柔的笑意,待到此事完畢歸島,就是他與雲煙的婚期了,當年孤苦無依的小叫花了竟然也要成親了。

“咳——”雲簫忽然輕咳一聲,葉鳴猛然驚醒,卻發現雲簫正滿麵含笑地看著他,眼裏帶了一絲促狹。葉鳴頗有些不好意思,一張老臉漲得通紅,忍不住搔搔頭以示尷尬。雲簫淺笑著搖頭,心中不由得好笑,嘴上卻隻是輕聲問道:“現在是幾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