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蕪的語氣和神色都太認真的,那種熱切的、真摯的、楚清酒從來都沒有擁有過的強烈情感好像在這一瞬間將楚清酒穿透。
他本能地覺得很危險,所以他向後退了一步,遠離了這個帶給他危機感的高大少年。
因為這是他未知的領域,他從來沒有感受過這樣龐大又熱烈的情感,他並不會覺得這是一件好事。
情感羈絆對於他來說太陌生了,在師傅死了之後他就沒有這種羈絆關係了,所以如果突然和祁蕪有更深的關係他會不知道怎麼處理。
因此,他的第一反應絕對不是順其自然地接受,而是逃跑。
先前在副本裏的遭遇楚清酒可以用“大家都是成年人”來一筆帶過,所以他和祁蕪的相處方式並沒有發生什麼變化。
但是眼下這種情況是不一樣的。
他不能回答。
“哥哥?”
“咳咳……我有點冷。”
祁蕪想起來楚清酒是光著腳站在地上的,他本來身體就不好,這樣說不定要感冒了。
“哥哥,跟我走吧,等會生病了就不好了。”
楚清酒沒回答,隻是咳嗽著,身體搖搖欲墜,祁蕪眼眸一暗,當即走上前將楚清酒一把抱起。
“!”
楚清酒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了,他下意識尋找支撐點,雙手環抱住祁蕪的脖子然後開始劇烈地咳嗽。
“咳咳……你……”
“哥哥,我看你太難受了才這樣的,不要生我氣嘛。”
祁蕪先斬後奏還裝出一副可憐模樣讓楚清酒覺得頗為頭疼。
雖然楚清酒看著人很冷淡,但是他對於這種黏人精並不知道要如何應付,大多數時候祁蕪都能剛好卡在他想要生氣卻又沒有辦法生氣的點上。
他猶豫著也就由著祁蕪去了,畢竟祁蕪除了黏著他也玩不出什麼新花樣來。
更何況,他本來也打算跟著祁蕪去看看他的組織的。
不然他現在連水電費都交不起,還要怎麼生活?難不成又去接單嗎?
“咳咳……”
楚清酒在祁蕪懷裏平複著紛亂的呼吸,好半晌才虛弱地開口:“兩個木偶……幫我一起帶上。”
這句話基本就是默認要跟著去了。
祁蕪很高興地笑了,露出可愛的小虎牙,人畜無害的模樣,“我先把哥哥帶上車,然後讓他們來搬。”
祁蕪並不是一個人來的,讓楚清酒進入組織也是大家都同意的結果,所以祁蕪將他放到車後座,然後讓跟著一起來的人把木偶搬到後備箱。
木偶沒有臉,但是做工精細,關節處都是活動的,所以可以折疊起來,塞到後備箱也足夠了。
等坐上車,祁蕪看著身形單薄的楚清酒,把自己的外套脫了給楚清酒蓋上,然後對著開車的人說:“等會兒看一下哪裏有超市,我去買點東西。”
楚清酒感受外套帶來的餘溫,還有淡淡的清香,他伸手攏了攏外套,將自己完全蓋住,隻露出一個腦袋。
透過前視鏡,楚清酒可以看清開車男人的臉,他皮膚黝黑,眼睛不大,眼神犀利,讓楚清酒印象深刻的是他的右眼至眉毛處有一條刀疤。
看起來像黑幫大佬。
“咳咳……”
楚清酒咳嗽了一陣,開車的刀疤男瞥向前視鏡看了一眼,問道:“是不是感冒了?要去藥店看看嗎?”
“不用了……我一直是這樣的,謝謝。”
祁蕪看著前視鏡裏微垂著頭的楚清酒,突然傾身擋住了楚清酒,這樣前麵的人就看不到了。
開車的刀疤男不明所以地說了一句:“祁蕪?”
楚清酒默默往旁邊挪了挪,祁蕪就屁顛屁顛跟著一起挪動,直到楚清酒無法再移動分毫,前視鏡也看不到楚清酒的人影,祁蕪才停止了他的行為。
他轉過頭來對楚清酒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絲毫不掩飾自己對楚清酒的獨占欲。
“……”
幼稚鬼。
楚清酒隻是沒什麼感情地看了祁蕪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倒是沒有多說什麼,因為不想和小孩子計較太多。
隻不過……他現在還真的有一些冷。
薄薄的外套已經沒有祁蕪的餘溫,重新變得冰涼了。
因為他陰氣重,所以無論什麼時候手腳都是冰涼的,若是夏天就還好,可是現在不僅入秋了,還是晚上。
楚清酒抱緊了外套,偏頭咳嗽起來,身子還在不停顫抖。
“咳咳……”
祁蕪湊到楚清酒耳邊,輕聲道:“哥哥,我懷裏比較暖和,你要不要過來試試?”
祁蕪的聲音很輕,也很放鬆,帶著漫不經心的慵懶和引誘,酥麻又撩人。
楚清酒一隻手捂著嘴,微紅著眼尾帶著瀲灩的水痕扭過頭看到祁蕪正在似笑非笑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