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凱旋之音已為您端來,現在該置於何處?”身後的丫鬟抱著被絲綢包裹的琴向趙昱問道。
“琴是何物?琴是樂器!不放在樂樓難道放在我屋裏嗎?”趙昱對著丫鬟吼道。
丫鬟被這一吼嚇得不輕,抱著琴就往樓上去。
“娘你看,這就是習武之人的性格,太粗魯了!”趙允衡忍不住吐槽。
這時從樓上走來一個人,“老爺呀老爺,我在四樓都能聽到您那如洪鍾一般的聲音,敢情您是來這避雨了嗎?”
“哈哈哈,”趙昱爽朗一笑,“朱老您謬讚了,這不衡兒吵著要來和他娘學琴嘛。”說罷把趙允衡往前推了幾步。
朱崇武,此人是趙允衡的教書先生。看上去已有六十餘歲。穿著幹淨的藍袍,身材高挑,趙允衡也才不過他腰間,慈眉善目,留著不算太長的山羊胡,常年掛著笑容。
“藍豬先生!”趙允衡興奮的衝上前抱住朱崇武的大腿。因朱崇武常年穿著藍袍,又姓朱,所以叫他藍豬,雖然聽著不是很好,但朱崇武也沒放在心上,漸漸的就習慣了這個外號。
朱崇武將趙允衡抱了起來掂了掂,“又輕了不少,是不是最近沒有好好吃飯?”
袁知夏應道:“這孩子呀,整天在院裏瘋跑,不是踢球就是爬樹,不輕才是怪了。”
趙允衡扯了扯先生的胡子,趙昱剛想說兩句,就被朱崇武阻止,“無妨,我的學生自然是要寵著的。話說回來,方才聽見你們說要上五樓,那麼請吧。”
殷學閣的樓梯是用海上黃花梨木製作而成,此木散發著微微的甜香,最適合解酒解躁。
到了五樓,映入眼簾的是各式各樣的樂器和樂譜,確實不負樂樓之稱。袁知夏走到剛剛丫鬟放在木桌上的凱旋之音旁,輕輕拆開外表包裹著的絲綢。這把絕世古琴,終於露出了真容。
琴麵紋著一隻白色的鳥,旁邊的桃花雕文洋溢著迷人的光彩,琴身整體青色,精致得像一個青衣仙女。
“少爺,這琴美吧?”朱崇武問懷裏的趙允衡,但趙允衡似乎看入迷了,隻是點了點頭。
見趙允衡點頭,趙昱開始介紹起來,“你娘當時就是用的這把琴而被天下人熟知,她的一首曲子呀,可是千金難買啊,就連皇上來了,都不一定能聽到!”說玩他還驕傲得挺起了胸膛。
袁知夏一笑謙虛道,“老爺過獎了,這天底下比我厲害的琴師數不勝數,況且我已多年未動琴,想必如今也配不得天下第一的稱號了。”
“娘親好厲害!”趙允衡跳下來,立馬用手撫摸著琴,不料摸琴弦時,手竟被劃出了血,那滴落在琴上的血幾乎是瞬間被吸收了。
“好疼!”趙允衡掉了眼淚。
朱崇武和趙昱這兩個大老爺們幾乎是同時衝上前查看趙允衡的手,“沒事吧?衡兒?你娘這琴可是暗藏玄機啊,普通人可是摸不得琴弦的啊!”
袁知夏卻在這時彈起了琴。這琴聲有種說不出的美妙,眾人都愣在了原地,這琴音如展翅欲飛的蝴蝶,撲閃著靈動的翅膀,清亮亮的流淌著,又好像塞外悠遠的天空,沉澱著清澄的光。
一曲終了,意猶未盡,仍在耳邊回蕩。
袁知夏將琴遞至兒子麵前,“衡兒,這琴啊…可是我蜀山裏的寶器之一,你方才說要成為娘這樣的琴師,那這把琴你喜歡嗎?”
趙允衡點了點頭。
朱崇武很是驚訝,“這天底下可尋不到第二把這樣的琴了,王妃這是要贈予小王爺?”
“這琴再珍貴,於我而言也隻是一把普通的琴罷了…我和老爺打算在衡兒長到十二歲時讓他外出遊曆,順便回蜀山……見見他的外祖父…”
趙昱聽到後歎了口氣,“當年你不顧掌門阻攔非要和我下山,如今一晃過了幾十年,也該讓他見見他那素未謀麵的外祖父了。”
說完趙昱向朱崇武深深鞠了一躬。
“朱老,希望這四年間您可以繼續給衡兒教書識字,待到四年後,望您能護送小兒南下遊曆。”
朱崇武連忙將趙昱扶起。“老爺您言重了!傳授少爺知識是我的的職責,保護少爺就更不必說了!少爺四年後南下,我親自護送!”
“可以不去嗎?我想在府上陪著爹娘…”趙允衡天真地問。
袁知夏慈愛地對兒子說:“身為男兒郎,怎能不去見識見識江湖風流呢?外麵好玩的地方可多著呢!聽娘慢慢跟你說…”
窗外的雨漸漸大了起來,如銀針,如琴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