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梔清在ICU待了兩天才被允許轉到普通病房,楚羚馬上安排出院,回楚宅休養。
楚宅分為三棟,楚梔清平時和楚羚住在主樓第二層,東南角的獨立小樓專門留作楚梔清的病房。醫院的消毒設施,搶救機械,小樓裏都配備了一套。
楚梔清很抗拒再次搬進去,這次楚羚態度強硬,沒有轉圜的餘地。楚梔清硬生生在小樓裏休養了一個多月。
傅晏禮好像人間蒸發,連楚羚想找他談報酬都找不到人。最後楚羚也放棄了,傅晏禮不來討最好,他樂得自在。
最後還是傅奶奶,不知道從哪個多嘴的小輩聽說楚梔清被人綁架,危在旦夕。不由分說就要趕過來看看。
楚羚這才鬆口,允許楚梔清去傅家看望傅奶奶,讓她老人家安心。
經過被綁架一事,楚梔清看見月白色旗袍就汗毛倒豎,一陣惡寒。
這次,楚梔清沒穿旗袍,穿了件黑色絲絨吊帶長裙,內搭一件純白紗製襯衫。
南方入秋快,楚梔清怕冷,稍低的氣溫就讓她覺得通體不適,手心腳心冰涼。
這些天,楚羚費盡心思把楚梔清喂胖了些,臉色也有好轉。
配著這身打扮,倒是矜貴典雅。
張叔一路把車開進傅家老宅,停在西北角的小樓下。
這處小樓平時沒什麼人居住。但這次,三三兩兩的傭人低垂著頭,步履匆匆,麵色緊張。
楚梔清剛推開車門,人還沒探出車外,車頂傳來巨響,像是硬物撞擊的聲音。
那是隻碗,從小樓三樓被丟出來。正好命中車頂。棕褐色的藥漬濺了滿車。
“都給我滾出去!聽不懂嗎!”
男人嘶啞幹澀的嗓音突兀,壓抑著怒火,是從小樓裏傳來的。
楚梔清當作沒聽見,傅家的家事她不好插手,也斷不可能說出去。裝傻是最好的選擇。
張叔仰頭看了看,扶著楚梔清快步離開。
楚梔清向主樓的方向沒走幾步,傅奶奶就拄著龍頭拐杖,步履匆匆。那龍頭拐杖根本就是被她提在手中,沒派上半點用場。
張叔見狀,得到楚梔清的示意後,退到門外。
耳聾眼盲,才能在這種地方生存。
傅奶奶神情緊張,攥住楚梔清的手,拍了拍安慰,“梔清啊,事發突然。奶奶來不及和你解釋。你先在這坐坐,奶奶一會就來啊。”
楚梔清懂事地點頭應好。
傅奶奶沿著楚梔清來的方向奔去,身後跟著幾個傭人。
這種情形,楚梔清應該告辭的,但是已經答應了老人家等候。楚梔清隻能坐在大廳沙發次位,雙手微攥,放在膝蓋上。
像個乖乖女。
是長輩最喜歡的儀態。
剛想拿起茶盞喝口茶水,頭頂便照射下一片陰影。
楚梔清下意識抬頭看。
今日不知什麼風,吹來了個她近兩年都沒見過麵的熟人。
傅家二房夫人,陳蓉。
楚梔清秀眉輕蹙。
按理來說,陳蓉應該在英國陪著那對混吃等死的雙胞胎鍍金,怎麼會突然出現在老宅。
早知道陳蓉回國,楚梔清是不會來傅家老宅的。
楚梔清捏著茶碗的手緊了緊。
陳蓉披著流蘇披肩,燙著大波浪卷,眉梢眼尾盡是風情。
“好久不見,梔清。”陳蓉一手繞著發尾,她站在二樓樓梯拐角,自上而下俯視楚梔清。眼底的冷漠毫不掩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