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報仇?”
應天撓撓腦袋,接道。
“嗯。蒼海說,報仇有很多種辦法,不單單隻有償命而已。”
海麵掀起半陣風,迎麵撲來的也是淡淡的鹹腥氣。
“應天。”
乘風忽地轉過頭,直勾勾望向他。
“嗯?”
“我做錯了,對嗎?”
應天怔怔看著乘風,看見他那兩隻眼睛裏清清楚楚倒映著自己的臉。
“做…做錯?做錯個屁!”
應天梗了半句,從乘風那雙眼睛裏回過神來,才勉強圓過了話。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都是天經地義的,誰欺負了你、對不起你,就該報複,理所應當的,有什麼做錯不做錯!”
應天定神目光炯然,話說得也是格外堅定。
“可是蒼海說…”
“蒼海蒼海!呸!你滿腦子都是那小子了!怎麼他說什麼都是對的,咱們說什麼你倒是一字不聽一字不信的了?!”
乘風這哀哀怨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應天強橫地打斷了去,引得乘風下意識地抬頭去看他。
“反正小娃你就記得,什麼仇怎麼報,都得是你一個人拿主意,管他娘別人怎麼想,隻要你自己個兒覺得沒錯,那就是對的!聽到了沒有?”
指尖輕輕拍上乘風的後腦勺,應天抬抬下巴向他拋了個媚眼。
迎著陽光看去,應天那張久經風吹日曬的小麥色麵龐也不是那麼狠辣駭人了,就連眼睛下麵那條鬥毆出來的疤,這麼看著也給他的略出眾些的相貌,添了幾分颯爽的味道。
“可是我的的確確殺了人…那刀就在我手上握著…”
乘風仰著頭看他,雖然還是有幾分芥蒂,可心中的別扭還是減輕了太多太多。
“那不是殺,殺是平白無故故意為之,你這是報仇,怎麼能算是殺呢?這麼著吧,你要是心裏實在不痛快,就當那廝是自己撞到刀上來的,刀尖兒太利劃爛了他的脖頸子,就這麼死了,與你無關。”
應天輕輕歎了口氣,眼珠子咕嚕一轉悠這番車軲轆話就冒上了嗓子眼兒。
“噗。”
不知是不是那話起了作用,還是應天的那副德行實在是逗樂得很,乘風一個沒繃住噗嗤笑了出聲。
“你可當真是會唬人,怎麼那刀能自己長了腿去,撞上那人脖頸子不成?”
乘風的笑令應天不由得臉上一熱,訕訕低了頭,有些不好意思相。
“這這…這雖然不行,但是你想,那刀是我的刀,也是我親手遞給你的,有什麼報應也得算在我頭上了,與你無關!反正、反正與你無關就得了!”
應天赤著脖子道,雖然自己也知道那話說出來沒道理,可總歸是看見這小娃的笑顏了,他這心裏更是停不住的偷樂。
報仇,是應該的。
隻是自己報仇的法子,可能的的確確是太過分了些,蒼海說的沒錯,這手上染了血的滋味,確實是分外不好受的。
無論他做錯與否,隻這一次,唯這一次!若是真有什麼報應,他乘風也認了。
“謝謝你,應天。”
“嗨!你這言什麼謝!應該的!”
要謝…就跟我再耍回水去!再那麼主動地…親我口…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