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卻懶得理會她們,示意薑曇繼續說。

“嘉柔公主在侯府唱了十年的戲,年至十六時,又與安遠侯互生情愫,納為妾室並很快有了身孕。”

“可天不遂人願,臨盆時卻出了意外,誕下一子便撒手人寰。”

沈夫人邊聽邊搖頭:“白牡丹......你說嘉柔公主是白牡丹?這不可能。”

她在腦中回憶了種種細節,想證明白牡丹出身寒微,可越是回憶,心裏越是沒底。

她的眼前出現了一圈又一圈的光暈。

耳邊也嗡嗡地響著,像是有飛蟲鑽進了耳朵,又癢又痛。

皇帝握緊了拳頭:“柔兒是難產死的?她的兒子又身在何處?”

劉太妃又坐不住了。

“官家千萬不可聽信這女子的讒言啊,她才幾歲,是從哪裏得知這些事情的,說得跟親眼看到似的。”

“柔兒......”

太後披頭散發地過來了,闖入人群中央,抓住薑曇不肯放手:“你快說,是不是安遠侯府的人害了她。”

跟來的宮婢跪著請罪:“奴婢知錯,沒有將太後看好。”

“母後關心柔兒,何錯有之?”

一向謙和的君主忽然發了脾氣,嚇得太妃也不敢隨意置喙了。

皇帝從座上起身,將太後扶了起來:“母後,朕是柔兒的兄長,定會給她討回公道的。”

薑曇握著自己的手腕,神色十分平靜:“嘉柔公主便是安遠侯府過世的白姨娘,她的親生兒子,正是前些日子立了汗馬功勞的雲麾將軍,沈昱白。”

她的話,如崩落的山石,令沈家的人躲閃不及。

這是何等的大罪啊?

金尊玉貴的公主,居然淪落到給一個侯爺做妾,其子也隻能擔個庶出的名頭,屈居人下。

要不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也不會狠心斷親的。

沈星迢和蘇婉容已是一副癡樣,平日裏嘴皮子個頂個得順溜,如今在官家麵前卻都做了鋸嘴葫蘆。

沈夫人從椅上滑落在地,雙目無神:“不可能,這怎麼可能......”

哪裏還有誥封夫人的樣子?

她的耳朵已經聽不到任何聲音了,茫然地望著殿內的一切。

“夫人......您為何要害我......”

白牡丹的聲音忽然回蕩在耳邊,真真切切。

沈夫人向後倒去,害怕地哭著:“不是我,不是我要害你,不關我的事。”

她跟中了邪似的,揮舞著雙臂,像是在驅趕什麼東西。

連身後的椅子都被她拱倒了。

“走開啊,都是老夫人叫我做的......你去找她,別來找我......”

她做了幾十年的噩夢,終於成真了。

她是真的看到白牡丹站在眼前,滿身是血地喚著她。

沈星迢嚇了一大跳,忙去攙她:“母親,您這是怎麼了,別怕,迢兒在呢......”

可沈夫人可是六親不認的樣子,差點將大著肚子的女兒推倒在地。

薑曇若有所思,忽而跪在皇帝麵前,驚恐道:“官家,恐怕公主的死另有隱情。”

劉太妃沒想到這沈家人竟這樣草包,經不住嚇,那蘇婉容之前還能說會道的一張巧嘴,現在倒是不吭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