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詔站在蕭瑟的寒風中許久,直到雍容矜貴的麵龐染上寒意,這才轉身嗓音略微沙啞道:“回去吧。”
“是,殿下。”德順跟在他身後。
結果剛出未央宮,一個綠衣宮女不知從何處突然衝出來,撲跪在他們麵前。
整的德順心頭一驚,立馬將寧詔護在身後,臉色變得陰狠起來:“不知死活的狗奴才,竟敢衝撞太子殿下,活膩歪了嗎!”
今日寧詔雖被賜封太子,但逢嘉懿皇後忌日難免心情陰翳,若這時還有人不要命的往上撞,那就不是他一個太監能阻止的了。
太子殿下?!
春嵐瞬間驚慌惶恐,她從昨日便一直待在清和殿,賜封太子的消息還沒有通傳後宮,並不知道眼前的人如今已經成了一國太子!
若是知道……
若是知道她也會冒死一試的!
小姐等不了!!
“奴婢求殿下救救九公主!”春嵐額頭重重的磕在地上,滲出了血。
寧詔眉頭擰了起來。
德順跟在他身後伺候多年,自是明白他的神情是什麼意思,於是對著春嵐嗬斥:“發生了何事?還不快速速道來!”
“回殿下,九公主昨夜被貴妃娘娘罰跪於雪中,回去後便高燒昏迷到現在,半個時辰前口中開始吐著白沫,若是再拖下去,隻怕是……”
說到此處,她再次將腦袋狠狠的砸在地上,言辭悲切:“求太子殿下!”
倒是個忠心的。
“明日自行去慎刑司領罰。”寧詔淡漠的掃了她一眼:“前頭帶路吧,去清和殿。”
春嵐瞬間欣喜若狂,顧不得頭上的傷,趕緊爬起來帶路。
“奴婢叩謝太子殿下!”
身為奴才衝撞了當朝儲君,受點罰是應該的,隻要小姐有救了便好!
按照三皇子殺伐果斷的性子,當場砍了她都不奇怪。
清和殿位置偏僻。
庭院破敗,牆磚斑駁,剛踏進來就感到一陣陰冷。
偌大的主屋很是空蕩,隻有一張床鋪和斷了條腿的木桌子。
房屋的門窗年久失修,破爛不堪,還露著縫兒,寒風襲來發出吱呀的聲響。
虞喚縮在床上,渾身打著顫,那雙清澈漂亮的眸子緊閉著,小臉也透著不正常的青白色。
寧詔上前探了她的後頸。
很燙。
“為何不去叫太醫?”
他眉頭緊皺,臉色沉了下去,周身彌漫著淩然的氣勢:“你這奴才如何當的,把主子照顧成這樣?”
春嵐跪在地上,眼淚止不住的流:“是貴妃娘娘……貴妃娘娘說五公主昨夜染了傷寒,將太醫全部叫去了青鸞殿伺候。”
“太醫不在,沒有藥方,那些醫仆們根本不給奴婢開藥……”
她昨夜冒著大雪跪在太醫院門前。
直到那群醫仆們看不下去了,才透露說了句:“與其求我們,倒不如去求求貴妃娘娘。”
德順算是聽明白了,什麼染了風寒?借口罷了,萬貴妃這分明是想要置九公主於死地啊!
俗話說,沒娘的孩子像根草。
可憐見的,這麼小的娃娃竟然能在群狼環伺的後宮裏頭活到現在。
也是不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