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不凡呆了一呆,難道他真的喜歡小煙兒,所以才會接近跟她相似的人?
顧清風卻道:“我有什麼不放心的?她又不會喜歡你。我說的是……”他本來想說:“我說的別的姑娘是謝玉書。”但話到嘴邊,卻生生止住了。曲不凡根本就沒提謝玉書,也就說明,此刻他不知道謝玉書喜歡他。那麼,顧清風又何必跟他說明呢?
曲不凡笑了:“顧賢弟很有自信嘛!”顧賢弟和十一姑娘是一起的,舉止親密,誰都知道他們是一對。
顧清風笑笑,低聲道:“這不是自信。是因為我知道,她不會喜歡上任何人。”
“她不會,那就教嘛!不是說情竇初開嗎?開的遲些,也會開的啊。”
顧清風笑道:“說的是,開的遲些也會開。不過,你真誤會了。我們是戰友,是夥伴,不是愛人。”
曲不凡顯然不相信。他被顧清風的說法給逗樂了:“戰友?夥伴?”
眼看著今天說的差不多了,曲不凡也以為自己喜歡小煙兒了。顧清風起身道:“你好好想你的小煙兒,我去看看我們幫主怎麼樣了。”
留下曲非凡一人對月興歎。他從懷裏摸出一個醜陋的荷包,摩.挲了許久。不由自主地,他想起了跟小煙兒剛相識的場景。
那時,他神功初成,幫了一家被打劫的鏢局,得到了鏢局的一些贈銀。他換上了幹淨的長衫,將剩下的銀子放在一個嶄新的荷包裏,掛在腰間。在一個瘦瘦的乞丐撞了他一下以後,他才發現荷包不見了。
他輕功極佳,很快追上了那個乞丐,三下兩下,就把乞丐打倒在地。然而,那乞丐卻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曲不凡慌忙去探那乞丐心跳,一觸之下,著手柔軟,方知她是女子。
——這個女乞丐就是離家出走的北冥煙了。
偷錢罪不至死,曲不凡幼年饑餓難耐時,也偷過人家的饅頭。他當即決定救這個女乞丐,等她清醒之後,他才知道她已經好幾天沒吃飯了。
——北冥煙自小被父親嬌養,全然不知俗務,離家出走,也沒帶銀兩。她當掉了釵環首飾,一路向東,換來的錢都用來在路上接濟窮人了。等她餓極了,卻沒人接濟她了。她沒法子,隻好去偷。誰曾想第一次偷東西就被發現了。
曲不凡問她:“你為什麼會偷我的錢?難道你看不出我會武功嗎?”
北冥煙白了他一眼:“我怎麼知道你會武功?難道你看不出我不會武功嗎?滿大街就你的荷包新,又鼓鼓的,一看就有很多錢。我偷你一點,再還回去,對你又損失不大。難不成還要我去偷窮人啊?”
曲不凡一噎,說不出話來,餓肚子的感覺他深有體會,也不好跟一個小姑娘計較。他甚至送了些錢給她。
北冥煙收拾幹淨,打扮一新時,曲不凡愣住了。他自小在江湖流浪,見慣的都是些乞丐或是流民,他還從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姑娘。
然而,他剛把錢給北冥煙,轉眼就沒了。原來她在街上走了一趟,把錢都分給街頭的小乞丐了。
曲不凡終於明白她為何會沒錢了,這再多的錢也不夠她散啊。但他說不出指責她的話,因為她的心純淨的仿似一泓清泉,不沾染任何雜質。她極為單純,在他開玩笑說自己沒吃飯時,她會笨手笨腳地給他做飯,燙傷了手也說沒關係。對經曆坎坷的曲不凡來講,他喜歡這種暖暖的感覺,像家的感覺。
北冥煙在弄破了他的荷包後給他做了個新的荷包,看得出來她不擅女紅,針腳歪歪扭扭,更別提繡工了。
曲不凡當時很想問她知道給男子送荷包的意義嗎?但他沒問出口,對著那樣一雙眼睛,他覺得問這個問題是一種褻瀆。
——當然,在原本的命譜裏,這個問題他問出口了,為此他們還有一個約定。
他們一起在路上吃各種小吃,她看什麼都新奇,高興得像個孩子。
那一段時間,他的確很快樂。
但是歡樂的時光總是很短,在一天早上,久久不見她出來時,曲不凡忍不住去了她的房間,空無一人,任何線索都沒留下。
如果不是懷裏的荷包,曲不凡甚至都不敢相信他真的認識過這麼一個人。
和她在一起時很開心,分別以後很想念。這就是喜歡嗎?
這一夜,曲不凡失眠了。
而另一廂,顧清風走得很急,他怕再遲一會兒,曲不凡就會看見他已蔓延到手腕的鱗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