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河東村的名氣越來越大,前有粉條作坊被砸,大巴頭一夥地痞被縣衙關押,後有徐老漢用牛挖番薯驚動鄉裏,現在是縣衙突然來人宣布撤銷孫銀海的村長職位。
原來大巴頭一夥抓進縣牢後,孫銀海找了關係托人關照這些混混,縣衙官差下來核查事實,他卻請酒行賄打馬虎眼能拖就拖,要不是柳少爺親自督辦,估計這幫毒瘤很難拔除。
有幾戶人家偷偷到衙門報案,狀告大巴頭強買強占田地,逼迫他人為他種地,強搶民女殘害生命。
孫銀海得到了消息很快就透露給了大巴頭的家裏人,使得報案人家遭到了的報複,另外一些想報案的人也就猶豫不決。
這一天秋高氣爽,泰寧鎮北門擠滿了村民,知縣柳士安騎著高頭大馬,兩邊衙役高舉‘肅靜’‘回避’,浩浩蕩蕩走進河東村,十裏八村的百姓蜂擁而至,石磨場人聲鼎沸,從來沒有這麼熱鬧過。
柳士安三十五歲,出身貧寒,中舉後在府衙從衙差做到七品小吏,處事嚴謹不攀附權貴不淩弱弱小,兢兢業業幹了八年沒有升遷,湖匪案後,府衙官吏牽連眾多,他與事無關和以前一樣,照常做好自己份內事,新知府上任後跑官送禮者甚多,他不諳此道依然按部就班,沒想到突然被派到泰安縣任知縣,來了半年多,第一次走近老百姓就是公審黑惡勢力。
大巴頭被抓後,泰寧鎮守出麵求情,河東村村長多方遊走,大牢裏衙差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一群犯人過得有滋有味。
竹林作坊的狀紙被押了三天,要不是有一對病弱夫妻擊鼓鳴冤,這紙訴狀還不知道幾時能送到知縣麵前。
抓捕大巴頭的現場兒子詳詳細細陳述過,這夥人囂張跋扈無法無天,老百姓敢怒不敢言,有不少人還助紂為虐。派人下去明察暗訪衙差收效還好,阻力也不小,必須嚴查嚴審加重判決,以儆效尤。
臨時搭建的台子上柳知縣威嚴坐鎮,兩排衙役負手而立,八個捆綁的混混跪在台前,河東村孫王兩大姓族長,八個混混的爹娘兄弟站立一旁,幾位村長和泰寧鎮鎮守站在另一旁,周圍擠滿了十裏八鄉的村民,這就是古代的公審大會。
衙差將準備好的案卷擺在桌上,包括這些年大巴頭家田地過戶記錄,公審大會還沒有宣布開始,一個瘦小老婦人就跪爬著上前哭訴。
“青天大老爺啊,我家老頭叫孫狗子,家裏三畝上等水田就因為和大巴頭家相鄰,硬逼著我們十兩銀子賣給他,不同意就打人,老頭的一條腿硬生生被踢斷了,沒錢醫治現在都是拐著走路,幹不了重活做不了短工,全家老小沒法活了。”
粉條作坊的大少爺說這些惡人抓進大牢一輩子都出不來,兩口子就偷偷去衙告狀,沒想到回來又被大巴頭他娘打了一頓,她是豁出去了,要是今天告不倒大巴頭,全家人老小七口人將沒法活下去。
三畝上等水田怎麼也要四十多兩銀子,才給人家十兩還打了傷人,都是鄰裏鄉親的沒有一點情麵可講,一家子都是黑心腸沒有一點人性,應該從嚴從重處置。
這家情況已經核實過,柳知縣抽出卷宗翻閱,接著驚堂木一拍。“四年前孫狗子三畝上等水田被賣與孫二福(大巴頭的爹),交易金額十兩銀子,與實際價錢相差甚遠屬於強買罪,本官判即刻起歸還原來三畝水田,十兩銀子抵扣四年收成無需歸還,另判二十兩銀子為孫狗子醫治腿傷。”
“謝清官大老爺。”孫狗子拖著殘腿擠出人群,跪在地上直叩頭,這些年全家人都過得憋屈,打不過罵不過有理無處說,大巴頭一夥抓起來了,聽說要砍頭,老兩口偷偷的去縣衙報了案。
突然,大巴頭的娘孫王氏衝出來,抓住老婦人的頭發就打,嚎個大嗓門罵道:“你個死瘸子癆病鬼,叫你搶我的地搶我的銀子。”
兩個捕快上前擒住她,孫王氏本就是個潑婦,嘴裏詛咒謾罵依然不斷。
“啪”驚堂木響起。“大膽潑婦,擾亂庭堂罔我國法,杖責二十大板。”
“威武”衙役長長的呼應聲,現場一片肅靜,兩個健碩的執行衙役舉起厚實的刑板,重重的拍下去,二十大板身子骨弱的就沒命了。孫王氏罵的更瘋狂,漸漸的隻有打板子的聲音。
大巴頭會成為潑皮無賴,根本就是孫王氏寵出來的,從小就喜歡打架,無論輸贏他娘都要別人拿東西賠禮,河東村差不多是孫王兩姓,孫二福五兄弟村長是堂兄弟,孫王氏娘家八個哥哥,他們在這個村子是沒人敢惹的,